几天结束,我被召回公司准备下一场公演。
江崎将我送上车,从我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漆黑的眼,以及安静的睫毛:
“待会儿我把外卖点到你们公司去,记得按时吃饭。”
我轻声说了句好,仰着脑袋望着他,乖巧得不像话。
他叹了口气,俯身吻了我,似乎颇为留恋:
“不许再不接电话,照顾好自己。”
我笑得两眼弯弯:“你也是。”
车开过去的这么一会儿功夫,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了。
我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经纪人对着我劈头盖脸一顿骂:“施敏,你这两天跑哪儿鬼混去了,没跟排等会儿出了什么茬子你给我小心点!”
我掀起眼皮看着她,一支排了八百遍的舞,能出什么茬子。
她却突然像见了鬼似的大叫道:“天哪!你眼睛怎么这么黄,这得画什么眼妆才盖的住!”
我没理会她一惊一乍的自言自语。
她向来把我当生钱的工具,自然是不希望工具人出现一丁点瑕疵的。
公演效果出乎意料的好,台下掌声经久而热烈,“Rose”的红色灯牌星星点点的亮着。
以前常常因为练了太久的舞蹈,腿又酸又疼,上台音乐一响,就得跟着动。如今全凭经验,倒是跳的还不错。
室友鲁慧给我送了束花儿,是玫瑰。
女孩儿满眼笑意:“敏敏~我马上就要离开公司啦,我要结婚啦!”
我有些意外,笑了笑:“是吗,那恭喜你了。”
她入圈前有个男朋友,等了她这许多年,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鲁慧握住我的手,眼底掺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她想说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叹了口气。
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她大我七岁,如今合约到期,终于可以开始她自己的生活了。
而我,还有足够漫长的时间要留在这里。
华区不缺女团,能熬出来的少之又少。高昂的违约金我付不起,可能就得唱一辈子歌跳一辈子舞了。
世上永远不缺年轻漂亮的新人,而这舞台像个光鲜的牢笼,困住的只有我们这些苦苦挣扎,付出青春而白白浪费的老人。
接到外卖员的电话时,我一眼就看见了那条刺目的短信:
“敏敏,你妈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