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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一个三十岁的男人被拷上手铐坐在里面。
他穿着黑底银花的衬衫,贴身皮裤,在这种高温天气下,更加让人觉得燥。
“张勇军死了你知道吗?”林源大声问道。
李俊豪先是挑了挑眉,很快就恢复面无表情道:“是吗?可跟我有什么关系?那个死逼就是死了也不是我杀的,我还害怕杀他脏了我的手。”
“跟你没关系你跑什么跑?做贼心虚?”林源一声呵斥。
李俊豪却还是面无反应,看来是个老油条,普通警察的询问方式对他已经无所谓了。
我站在外面朝林源摆了摆手示意他出来,换我进去。
李俊豪整个左臂都纹了花臂,进去的时候我看着他手腕而上由红变青的图案,以及有些不正常的左手手腕说道:“你这刺青和我在其他人身上看到的倒是不太一样。”
李俊豪显然没想到我会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自己的刺青:“花了一万多能不好?”
我笑了笑:“撇开警察的身份,我还挺欣赏你的。”
“哦,警察叔叔还会欣赏我们这种人?”
“我搜查了你的记录,你先后两次坐牢,加在一起也不过两年半。第一次因为赌博第二次因为斗殴。然而原因都是为了你当时身边最好的兄弟张…”
“够了,别再说了。他妈的那也配叫好兄弟!想想当年干的那些事儿,我真想把自己一头撞死!”
“你们为什么反目成仇?”我问道。
李俊豪目光掠过自己已经残缺的左手腕,靠在椅子上道:“那货好色成瘾,而且还有那种怪癖,总喜欢调戏有主的女人,觉得刺激。”说到这李俊豪扯了扯唇角,有些苦涩,
“那时候我有个快要订婚的对象,给他那啥了,我俩因为这个彻底闹掰,打了一架,我跟他都伤的很重。呵,想想也是可笑的很,我把那种烂人当兄弟,为了替他老母亲交医药费,那会儿赌博打架弄来的钱大多数都给医院送进去了,到头来是这么个结果。从那之后我就发誓,我他妈见他一次打他一次!哪怕我再进去也不能让他好过!”
“你的左手也是那时候伤到的?已经彻底没有痊愈的可能性了?”我问。
他又将手腕抬起来看了一眼,眉心紧缩:“没了,手经断了。无所谓了,反正现在张勇军在圈里名声烂到发臭,别说我了,我的几个小弟兄也是看到他就会揍他一顿,逃不掉的。”
“所谓出来混迟早要还的。”我平淡地说道。
“哎,没错。街道上混日子的,最忌讳不仁不义,他两样都犯了,活该给人杀死!”
“你知道张勇军怎么死的?”
“不知道,不过还用猜吗?你们把我抓到这儿来一通审讯不就是觉得我是杀了张勇军的凶手吗?我还真告诉你,留着他那条狗命,我打他一次,爽一次。把他杀了我还要承担坐牢的风险,我也不傻。他张勇军前科累累,挨打了也不敢报警,死了反而事情闹大。”
“这么说张勇军最近一次和人斗殴也是你了。”
“那天我是在夜市上又看到那小子,他也不爽我现在过得比他好,房车都有了,女朋友也年轻漂亮。我左手腕折了后他总拿残疾人开我玩笑,我就要他看看到底谁才是那个废人!”李俊豪说这些话时整个腮帮子都紧紧咬着。
“说实在话我愿意相信你说的不愿意把事情闹大,但法庭上讲究的是证据。如果你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不在场的人证或者物证,现在交出来最好。”
李俊豪想了一会儿道:“那死逼哪天死的?”
“前天凌晨两点左右。”
“那晚我记得我是夜里十二点多朋友聚餐结束唱了KTV回家的,我有个小兄弟要结婚了,请我们所有人的。我喝了不少,他们一个劲敬我酒,倒在床上我就睡死过去,一觉醒来就是隔天中午十二点了。”
“你一个人回家的吗?”
“当然不是,我那帮兄弟把我送回家的,我和女友同居,她接的我。”
“你们是睡一个房间吧。”
“她不喜欢酒气,那晚应该她在客房睡的吧。”
“这么说来你就没有不在场证明了,这对你可不利。”我提醒到。
“我虽然没有不在场证明,可我喝成那个样子,是个人也能明白不可能在凌晨跑过去杀人吧,我现在都不知道张勇军家具体地址,只知道在城郊,从我家开车过去也得四十多分钟,你不是警察吗,前后推理推理我回家的时间、和我那晚的状态就能知道我没有作案可能性!”
我陷入沉默,从李俊豪接受审讯的态度来看的确不像是凶手,可是他一直在下意识的看自己左手腕这一点让我放不下。
不禁联想起张勇军手腕上那个被洗掉的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