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知道我会来。
在病房里的桌上,放着两杯水,和一张椅子。
「这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就喝杯水吧。」他抬手指了指面前的杯子。
我拿起来那杯水,还是温热。
「你知道我要来?」我看着他的眼睛,想要在他眼神的波动中看出什么。
他微微点头,无波无澜。
「我甚至还知道你要来做什么,你要问我些什么。」
我看着他,示意他接着说下去。
「很抱歉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但凶手的确是只蜥蜴。」
「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它已经死了,已经偿还了你徒弟的命。」
他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表示。
他究竟是不是在装病,这件事却离奇又蹊跷。
他怎么知道我会来?
又是如何知道他杀死的那名警察是我的徒弟。
我不知道我面对的是一个精神分裂的患者?还是一名城府厚重如渊海的杀人犯?
或者我身边出现了叛徒,有人将这一切告诉了他。
于是我决定接着他的话说下去。
「你说那只蜥蜴已经死了,已经接受了应有的惩罚,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我认真的看着他,想要在他情绪的波澜中寻找蛛丝马迹。
但他依旧很平静,他起身到了自己的床边,在床底摸索,最终捧出来一个农夫山泉的矿泉水瓶。
直到他拿近,我才发现,瓶内有一只死壁虎。
「你说,这就是他?」
「这就是它!」
「这不是一只壁虎吗?」我疑问。
「这就是一只壁虎。」
「但它躯体里的意识,就是杀死你徒弟的蜥蜴。」
他矿泉水瓶放在了桌上任我观察。
「我将他的意识在我身体里驱逐了,它附身了这屋里的另一条生命,杀人偿命,所以我把它弄死了。」
「我知道你疑惑我为什么会知道你会来,还记得我的说过的预知梦吗?」
「你是说,你又做预知梦了?你梦到了我会来?」我决定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像我这种病人,每天都会注射很多镇定剂,于是我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睡梦里。」
「我最近都在做预知梦,在梦里,我知道了你是那名小警员的师傅,知道了你会来看我,知道了你那份调查文件是你自己伪造的,甚至还知道了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他朝我笑着,似乎是想确认。
我有些心惊,文件的事,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的。
我心里的疑惑更重的,难道真的有什么预知梦?
「这似乎和那只蜥蜴有关,但又不止于此,那些东西太真实了,我都不知道那些是不是梦境。」
「警官先生,你说我现在是在做梦,还是醒着?」
说这话的时候,他没有了初见时的平静,双眼都鼓涨着,就像是被刺激到的疯牛,似乎下一刻,就要把我撞得血肉模糊。
我抬头看他时,被他的状态吓了一哆嗦。
他现在的样子,像极了监控里杀死我徒弟的状态。
「记得,去看望一下你徒弟的妈妈,我在梦里看见,她要死了。」他扭曲的脸上扯起了嘴角。
我不确定他是在笑,还是痛苦扭曲了他的表情。
以至于,我分不清,他说的话究竟是善意的提醒,还是赤裸裸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