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照片是儿子***的,因为灯光和角度的问题,我的头顶好像缺了一大块头皮。
时间是年初,正是我焦虑抑郁发作,脱发最严重的那次,那晚,我甚至休克进了急诊室。
对面的陶雪佯骂他调皮,却发来一个捂嘴笑的表情。
生理性的恶心感涌上来,可我仍旧自虐似的往下看。
【香香妈妈,你不喜欢我给你送的首饰吗?那些都是臭妈妈最贵的首饰,可我觉得她戴着一点都不好看。】
我消失的首饰原来是被阳阳拿走的,当初我说要查监控找,还被许闻晋指责大惊小怪:“你现在这样也戴不了,总归不会丢出家,费这些精力做什么?”
【那我让爸爸给你买新的好不好?】
这次,陶雪没有拒绝:【那我可得好好谢谢小宝啦,下次来我家我给你和爸爸做你爱吃的甜品好不好?】
再也忍不住,我扔下手表,冲到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疯狂用冷水冲洗着自己的脸,直到被冻得失去知觉。
抬头看向镜子,苍白瘦削的脸,凌乱干枯的头发……丈夫,儿子,我最爱的两个人就这样用轻飘飘的谎言折磨了我两年。
我才三十五岁啊,两年前才拿下震惊律师界的案子,怎么会活成现在这样?
我为了抢到专家号差点车祸的时候,我抑郁发作休克进急诊的时候,他们真的不怕我死掉吗?
直到下午,父子俩才回来。
“臭死了臭死了,你为什么还坐在这里,我不想闻到你的味道,快回你房间去!”阳阳一进门就朝着我大呼小叫,许闻晋只是象征性地拍拍他的脑袋,却没有真的阻止他这样侮辱我。
我继续翻看着手机,没回答也没动。
“心蕾,你怎么没做饭?”许闻晋看了眼冷清的厨房,站在原地等着我替他解领带,收大衣。
父子俩都一个样,等候着我恭顺地伺候他们。
我扫了他一眼,放下手机:“以后都不做了,反正阳阳也不爱吃,我点了外卖,待会就到。”
闻言,许闻晋眉头一皱:“那怎么行,阳阳现在正是发育的年纪。”
掠过他,我起身走向阳阳,他一见我走近就捂着鼻子往后退:“你走开!离我远点!”
我冷着脸拽下他的手,尽量平静地问出那个问题:“阳阳,告诉妈妈,你真的觉得我臭吗?”
七岁的男孩拳头已经很硬了,他几乎用尽了力气砸在我的头上,“你本来就很臭!”
“阳阳!”我忍着疼,紧紧把他拉近,“不要撒谎。”
“心蕾你这是干什么,你没看到阳阳不舒服吗?”许闻晋说着要来掰开我的手。
我强硬地把阳阳抱进怀里,任由他重重踢在我的小腹上,裹挟着疼痛和委屈的泪水流下,“阳阳,妈妈不臭的!”
突然,阳阳脸色发白干呕了几声,对着我吐了出来。
“阳阳!”许闻晋猛地拉开我,后腰砸在茶几尖角,我疼得喘不上气。
“楚心蕾你疯了,阳阳都说他难受了你还逼他!”他焦急地抱起阳阳就要去医院,我拉住他的裤脚,“阳阳根本没病……”
许闻晋冷冷看了我一眼,狠狠一踩,我手掌断了似的疼。
“你根本不配做阳阳的妈妈。”
十指连心,我的心脏也跟着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