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收拾干净赶到医院，陶雪也在。

“孩子没事，零食吃多了而已，你们作为家长要负责，不要这么放纵孩子。”医生临走前语气严厉地叮嘱，许闻晋连连点头。

许飞阳躺在病床上，病恹恹的，却还要勾着陶雪的手指。

陶雪眼眶泛红，抹着眼泪楚楚可怜，“都怪我，阳阳一说妈妈管得严没吃过想尝尝，我就心软了。”

“怎么能怪你呢。”许闻晋语气柔得出水，轻轻用手指勾去她的眼泪，“你未婚未育，哪里会懂小孩的这些心思，别哭了，晚上带你和阳阳逛街好不好？”

哄小孩般的语气逗笑了陶雪，她羞赧地轻捶了一下许闻晋的胸膛，他笑盈盈地承受。

我踉跄了一下，扶住墙才稳住身形。

七年前我怀孕那天，他也是这样笑盈盈地看着我，跪下来亲吻我的肚子，幼稚地嘟囔：“宝宝要乖乖的，不准让妈妈劳累，要像爸爸一样，永远爱妈妈，保护妈妈，让妈妈幸福。”

七年前的许闻晋，你知道吗，你和这个孩子，什么都没做到。

太疼了……这两年受到的所有伤害疼得要把我撕裂。

我好想就在这不顾颜面地大哭一场，冲进去撕打这对狗男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卑劣……

忽然，许闻晋转身就要看向门口。

我手忙脚乱地退后躲藏，落荒而逃。

两年的胆战心惊，早就改变了我心态，变得窝囊胆怯。

浑浑噩噩走到医院门口，我被一位优雅漂亮的女人叫住，“楚心蕾？是楚心蕾吗？”

她腼腆地笑笑：“是我，10级法律系的郑清宁。”

生锈的记忆转动，10级法律系郑清宁和楚心蕾，号称法律界未来的双子星，意气风发，从大一就是竞争激烈的对手，从学业到工作，不分上下。

她还在回忆：“我来这拿孩子的体检报告，没想到会遇到你……”

“不好意思，我不是。”我慌乱地低头想要遮住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现在的我，灰头土脸，已经失去承认过往辉煌的勇气。

她也看出了我的窘迫，尴尬地抚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是我太激动，不好意思。”

“那个……”没走几步，她又犹豫地叫住我，走过来递给我一张名片，“我……离婚了，最近开了家律师事务所，如果你有法律专业的朋友，可以介绍来面试，我这边挺缺员工的。”

我犹豫着接过卡片，也接过她好心保住的我的自尊。

但我有些惊讶，郑清宁结婚时我也去了，她嫁给了一个斯文俊秀的大学教授，大合照时，她举着手展现戒指，靠着丈夫的肩，笑得幸福明媚。

低头就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合照，我苦笑，我结婚那天不也这样，以为幸福永远会被我抓在手中。

晚上，许闻晋和许飞阳没有回来。

他给我打了电话，话里话外还在怪我白天的发疯，最后叹了口气：“阳阳不想回家，我带他住酒店，你先睡吧。”

我“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那边顿了顿，挂断了。

很快，软件给我推了一则同城视频，熟悉的副驾，熟悉的父子背影，牵着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我早该猜到的，陶雪一直都在挑衅我，从她送给许飞阳那么明显的手帕，到今天故意叫住我，让我亲眼看到她和父子俩的关系。

既然如此，这父子俩，都给她了。

我点开消息框，给郑清宁发去消息：【明天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个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