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这句话，整个帐篷里安静得可怕。

旁边那个小童，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疯子。

他估计在想，这司星官是不是跪糊涂了，敢跟丞相胡说八道。

我的心跳得跟打鼓一样。

赌一把，就赌他这一生，从未向命运低过头。

诸葛亮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那双已经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斥责，而是一种审视，一种穿透皮囊、直达灵魂的审视。

我没等他发问，也没管旁边小童快要杀人的目光，从怀里掏出一卷羊皮地图，手脚并用地爬到他床边，一把摊开。

地图就在昏黄的烛光下展开。

「丞相，您看！」

我指着地图，声音压得很低，但语速很快，生怕慢一秒，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溜走了。

「我夜观天象，发现将星虽然黯淡，但旁边却多了一颗客星，正冲着主星而来！」

「这是『代死』之兆！」

我抬起头，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这不是天命要您死，这是变数！是老天爷在最后关头，给咱们留的一线生机！」

我的话，让床榻上那个本已虚弱不堪的人，身子微微动了一下。

我看到他眼里的光，亮了一瞬。

有戏！

我赶紧接着说，把后世的气象知识全包装成了天机玄学。

「丞相，我已经算过了。三天后，必有阴云遮蔽月亮，到时天机混乱，正好可以掩人耳目。」

「七天之后，山谷里会有锁路的大雾，那简直就是天然的杀场！」

我越说越激动，几乎是指着天说话了。

「这不是人力能做到的，这是天时在借我的手，为您铺最后一条路啊！」

我说完，重重地叩首下去。

「我！愿意以我这条微不足道的性命，去应这个『代死』的预兆！为您换来这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胜机！」

整个营帐里，只剩下他粗重又压抑的呼吸声。

我豁出去了，抬起头，一字一句地把我那个疯狂的计划说了出来。

「丞相，北伐可以失败，但您不能就这么白白地死在病榻上。」

「请您用这残存的身体，为大汉，为蜀国，再行这最后一计！」

我的声音在颤抖，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诈死退兵，诱杀司马！」

「诈死退兵，诱杀司马……」

诸葛亮浑浊的眼睛里，猛地爆出一团前所未有的精光。

那光芒锐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剑，瞬间照亮了他那张枯槁的脸。

就是这道光，仿佛抽干了他最后一点力气。

「咳……咳咳……咳咳咳！」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好像要把心都咳出来。

小童吓得脸色惨白，赶紧扑上去给他捶背。

我一动不动地跪着，紧张地看着他。

过了好久好久，他才慢慢平复下来，被小童扶着，勉强靠坐好。

他挥手让小童退下，那双重新变得黯淡，却又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眼睛，再次锁定了我。

这一次，他的声音干哑得厉害。

「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