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家里的五千块现金不见了。
那笔钱是我在工地搬了一个月砖才攒下的。
妈妈一口咬定是我偷了钱藏起来,想攒私房钱。
家里两个亲戚,把我这个刚找回来的亲生女儿按在凳子上。
我无助地望着父亲,他明知道我每天早出晚归,根本没机会做手脚。
但是,父亲全程都埋着头抽烟,一个字都没辩解。
那天,我被两个长辈,指着鼻子骂了半个钟头。
直到唾沫星子都喷到了脸上。
等回到房间,父亲才愧疚地塞给我五百块钱。
“现在家里情况紧,你先忍忍。”
这句忍忍,硬生生让我把所有的话都堵回了喉咙。
那天半夜我口渴,想去客厅倒水喝。
却看到父亲在翻箱倒柜,最后从陈梦的书包夹层里找到了那笔钱。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父亲至今都以为我对此事一无所知。
被我戳破心思后,他点了支烟,烦闷地走到了阳台。
就在此时,拆迁办的电话打了进来。
他接通,却忘了屋里还有人。
我坐在沙发上,被迫将陈梦油腔滑调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王叔叔,对,我是这个家的女儿,房子的事您跟我谈就行。”
电话被立刻挂断。
我看到阳台上的父亲狠狠吸了口烟,一边听着陈梦的汇报,一边用脚尖碾着地上的烟灰。
那种局促不安的神情,像极了五年前工程队刚起步的他。
呵,这就是他疼爱的养女?真是一句话就让他乱了方寸!
几分钟后,父亲满脸倦容地回到客厅。
“阿曦,我先送你回工地宿舍。”
“家里的事,可能要……”
“别讲了。”我厉声制止他。
实在是不想听他为了陈梦,会编出什么不着边际的谎话来敷衍我。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我尽量让语气平复下来。
“陈老板,你的家事,不需要向我汇报。”
话里的距离感,父亲不可能听不出来。
他又烦躁地在沙发上捶了一下。
“陈曦,你心里一直有道坎,就这么急着跟这个家撇清关系?”
真是可笑,明明是他在家庭的天平上反复摇摆,现在反倒来质问我。
我转过头,忍住那股从胸口直往上冲的酸涩。
这五年的教训告诉我,可以输钱,但绝不能输阵仗!
两人正对峙着,妈妈给我打来了电话。
“阿曦,是爸妈嘴笨,只能让你姐先去跟拆迁办的人周旋。”
“你能不能给你姐一点空间,她刚回来,以后会懂事的。”
我冷笑,真荒唐,二十五岁了还不懂事?
那为何五年前赶我上工地时,他们说:“你都十八了,该为家里挑大梁了。”
我开口,声音毫无温度。
“妈,没想到你和爸还是老一套,总有办法给陈梦收拾烂摊子。”
“不过,起码你现在说话的腔调比以前软和多了。”
我十八岁才被确认是亲生的。
但陈梦容不下我。
她变着法子地给我使绊子,手段甚至有些幼稚,但我的父母始终选择信她。
最后一次,是她自己把开水浇在手上,然后哭着说是***的。
爸爸看都没看我一眼,就断了我半个月的生活费。
妈妈骂我心肠歹毒,说后悔把我生下来。
从头至尾,他们都没听我一句解释,就一致认定是我的错。
直到陈梦离家出走,家里缺了劳动力,才想起我这个能吃苦的亲生女儿。
算起来,我和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相处,也不过这五年。
“闺女,你就这么记仇?”
妈妈的语气里满是惊诧。
这反而让我愣住了。
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没有多少感情是件心照不宣的事。
难道,是这五年没有陈梦的日子,发生了什么让我们都产生了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