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顾柔意语气欢快，「念卿鼻子真尖，我和嬷嬷新学的东坡肉，可好吃了！你快尝尝。」

一旁的李嬷嬷补充道：「娘娘馋了一路都舍不得吃，定要圣上尝第一口。」

我越听越不自在，亦疑惑起顾柔意的状态，她说话做事好似孩童。

抬眼想再看她，却与李嬷嬷对上眼。

李嬷嬷警惕走近我，「你几时进的宫？又是谁命你伺候圣上！」

我赶忙硬着头皮，辩解道：「奴婢温言，是新入宫的绣娘，正给圣上丈量身形。」

李嬷嬷还想细问，顾柔意满脸兴奋。

「原来是绣娘啊！正巧阿爹送来好多云锦，他要我诚心绣小衣，保佑早早生子，可我最怕……」

「娘娘，女子亲制小衫，是为祈福求子，您必须诚心。」

顾柔意嘟起嘴，不满李嬷嬷的管教。

裴闻堰笑着捏她鼻子，「岳父也是多虑，阿柔想生子，与其求神拜佛，不如求朕。」

李嬷嬷很是满意帝后恩爱，不再多言。

使眼色示意我一并跟她离开。

一走出御书房，李嬷嬷冷冷道：「晚些时候，我会命人把云锦送过来。三日内绣完，若做坏一件，小心这张如花似玉的脸！温言，别耍小聪明，我见过许多与你相似的女子，结局都一样。圣上早已许诺，后宫只有一位姓顾的女主子。」

今夜，裴闻堰不会来见我。

手中的针扎破指尖，殷红的血落在云锦上，怎么都抹不去，只能勾勒出梅花的形状。

止住了血，却止不住汹涌而出的泪。

我早该承认，他已不是我的闻堰，我们早没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姻缘。

三日里，我闭门不见任何人，专心致志绣小衣，倒让思绪平和许多。

总算在三日内交出成品，顾柔意满意的来回端详。

「阿爹让我绣一年，你竟三日完成。温言，你的手真巧！那你会在月饼上画小兔子吗？我画了好几个都不成，倒是吃了一肚子枣泥。」

顾柔意拉着我来到厨房，这是她最爱待的地方。

李嬷嬷正想阻拦，顾柔意叉腰气鼓鼓道：「难得来个与我投缘的侍女，嬷嬷不准拦，除非你用老眼昏花的眼，给我画好兔子！」

李嬷嬷恨恨看我。

我却真心想帮顾柔意，接过她递来的笔，细细画下小兔子。

「娘娘可是这样？」

「好极了！还会其他样式吗？」

我又依次画了几个，顾柔意连连夸我。

李嬷嬷见我还算安分，不再盯着我的一举一动。

「娘娘喜欢兔子？奴婢幼时养过，也最喜欢……」

「念卿喜欢，他喜欢的，我都爱。」

我一怔，低头继续画兔子。

裴闻堰何其残忍，诓骗这样纯真之人的情谊。

顾柔意揉着面饼，而我作画，二人配合默契，没一会做了满满一锅。

见她鼻尖沾染面粉，我示意她擦去。

她却用沾满面粉的小手，往鼻子上蹭，面粉越擦越多。

像一只白脸的小猫。

我笑着拿帕子给她轻轻擦拭，顾柔意突然眼眶发红。

「温言，你真好！我阿娘在世时，也会给我擦脸。」

「娘娘是顾家嫡女，又是中宫皇后，还缺擦脸的人？」

顾柔意怯怯看我，「她们面上待我好，背地里都叫我傻子……只有念卿不嫌弃我，现在又多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