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柚是我同父异母的妹妹,当年母亲生我时难产去世,父亲娶了新老婆。
一开始没有人告诉我,所以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妈妈不爱我。
我尽力的讨好她,做满满一桌温馨的家常菜,在学校的成绩永远名列前茅。
可我做的越好,妈妈越讨厌我。
虽然如此,我也并没有受到苛待,我和妈妈的关系是单方面讨好和不理睬。
直到江柚出生。
我那时就想,真不公平啊,有些人生来就得到了爱。
所有人的爱。
对我冷言冷语的妈妈会耐心的哄她入睡,父亲在她做错事时不会厌烦的皱眉,更不会有人骂她是丧门星。
江柚拉着父亲的衣角,躲在父亲身后小声啜泣。
她说:“我知道姐姐只是心情不好,姐姐拿我出出气也没什么的。”
父亲嫌恶的把我赶去读寄宿学校,一年到头,我不被允许看望他们。
我才知道,原来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
客厅里大幅的全家福,拍的是一家三口。
哪里能有我的位置。
在去往亲生母亲的墓地的路上,我见到了并肩前行的宋知年和江柚。
我拉上口罩,快步离开。
“哎!那不是阿竹姐姐吗?姐姐!我们在这呀!”
我没错过宋知年眼神里一闪而过的惊讶和慌张。
“阿竹,你怎么在这里?”
我看着他手里巨大的一捧小苍兰,脚边一只蹭过来讨宠的小橘猫。
江柚毫不嫌弃的蹲下摸了摸小猫,小猫讨好的舔她的手。
“姐姐,我和知年哥想收养它呢,你瞧,它多可爱呀。”
小猫稚嫩的发出几声叫唤,却摇摇晃晃的向我走来。
我退后一步,它却锲而不舍。
“猫猫,”我站在原地,没有伸手,“我不能养你,对不起呀。”
将死之人,何苦再造羁绊?
双方尴尬的安静下来,江柚几次三番想去抱猫,小猫却逃的越来越远。
它求救一般的看向我,我狠心的别过头。
可能是发现我真的不会心软,它软软的叫了几声,然后快步跑远了。
你看,宋知年,我连猫都留不住,怎么能奢望留住你呢?
眼泪不知为何再也止不住,江柚惊呼中带着几分喜悦,我甚至责怪起自己的敏感,敏感到能读懂她话语中浓烈的毒。
宋知年有些手足无措,他捧起那朵花,送到我身前。
“阿竹,其实这花是送你的,我约小柚见面是因为我……”
我挥开那捧花。
“不重要了。”
时节小雨,正是清明。
我失魂落魄的走到妈妈的墓碑前,看着这个我素未谋面的女人。
宋知年站在雨里等我,他把唯一一把伞放在我旁边。
江柚已经走了,她笑的很畅快,我甚至怀疑她是等在我前来祭拜的必经之地。
有时我觉得我太过敏感,或许真的不曾体谅。
宋知年,已经很好了呀,周到体贴,不说重话,有求必应。
只是对其他人有些算不上暧昧的亲昵,我真的不能原谅他吗,我真的不能吗?
情绪搅动,痛苦是突如其来。
我挣扎着倒在地上,胃里的死神挥舞刀刃,好痛苦,好痛苦,为什么所有人都能得到爱,我却什么都没有。
是因为我太差了吗。
“阿竹——”
宋知年焦急的跑出来,扶起我,慌张的神情显得有些青涩,让我想起他年轻时的样子。
那时他说:
“阿竹,你总心软,心软容易受伤啊。”
是啊,怎么能不伤怀。
我颤抖着推开宋知年,墓碑有点烫,我不愿意在这里毁掉最后一寸体面。
“阿竹,阿竹,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