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年看起来是真的慌了,他一丝不苟的发型散在雨中,想扶起我却几次三番的失败。
我却还是舍不得。
宋知年,如果我走了,你一个人该怎么办?
或许会转头去娶江柚,然后把我忘在脑后吧。
宋知年,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很差劲?
我再也支持不住。
一颗苦涩的橘子腐烂在我的胃里,我轻轻摸了摸爱人的眉骨。
“宋知年,我们分开吧。”
“你在说什么呢?”
宋知年变了脸,他似乎忍到了极限。
“你以为你是谁啊江竹,你有一点不舒服就拿我撒气吗?”
“我告诉你江竹,你要是敢再提这两个字,我就把你妈的墓挖开。我让她看看自己女儿做的好事!”
我实在没力气,只好抱住妈妈的墓碑。
宋知年焦急的把我拉上车。
“回家,回家就好了。”
“江竹,你别想离开我。”
我气血翻涌,急火攻心,一口血喷在方向盘上。
他的脸上全是我的血,一时之间呆住不动了。
我笑了,靠在副驾驶大口大口的喘气,我快要窒息了。
“你满意了吗?”
“宋知年,我就快死了。”
“你放我自由吧。”
宋知年把我送到医院。
江柚来了,送了白色的菊花。
“姐姐,没有别的花了,我看这花和你挺配的,只能祝你早点死了。”
“是呀,你拥有一切了,你从我这里拿走了一切。”
“恭喜你啊。”
那口血燃烧掉我最后的心力,之后就是抢救,奄奄一息,再抢救。
没人陪着我,宋知年封锁了消息。
最后,弥留之际,宋知年按住了我的手。
“嘿,阿竹。”
他对我的态度总是起伏不定,或许是他有病,也或许是已经心生厌倦。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人生烂掉了吗?”
他理了理我汗湿的发,素白的容颜,洁白晶莹。
“因为,你太爱我了,你的人生里只有我了。”
他低下头,亲了亲我的唇:“阿竹,谢谢你啊。”
明明是温暖的室内,我却如坠冰窟。
原来你什么都知道,原来你只是假装不懂。
一个人闯了进来。
他一拳把宋知年挥倒在地,宋知年的眼睛全是血,渗出来像雾。
那人似乎不知道刑法两个字怎么写,一拳一拳砸在宋知年脑袋上。
我的意识模糊了,睁大眼睛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他却牵起我的手。
再睁眼是个清晨,蒙蒙的阴霾和潮湿的水汽。
这是一家华贵的私人医院,我一醒就有医生围了上来。
“江竹女士,请您安心养病,我们奉……的要求,不会让你有事。”
我恍惚的说了句谢谢,竭力让自己冷静,然后打了个电话:
“喂,我改变主意了,我可以把股份给你,但你要帮我离婚。”
一周后,我带着拟好的离婚协议,报了警,举报卖Y,并告诉了警方宋知年和江柚的酒店套房。
我被专人护送到酒店,我手心攥了一把刀片,一刀一刀,让我清醒。
在江柚的尖叫声中,我关上门。
“警察马上就到,宋知年,你把离婚协议签了,我就保你。”
“放心,我名下所有资金都划给你了,你的目的达到了。”
那几页纸轻飘飘的,宋知年一目十行,权衡利弊。
大概是觉得留我也无甚用处,终于松口。
我笑了。
此时才发现我的手已经被刀片划的没有一块好肉。
病情稍微稳定了之后,我在新租的房子里睡了三天三夜。
终于醒过来之后下楼买水。
一个人拦住我的去路。
这孩子我眼熟,名叫牧昭,是最近在乐坛火起来的歌手,有才华,背景硬。
我准备绕开,他却走过来。
“好久不见,听说你要离婚了,竹姐?”
我皱眉,他懒懒的靠在一旁,“聊聊吗?”
我实在想不起和他有什么交集。
他请我喝酒,说庆祝单身。
我想我大概疯了,和一个陌生人去酒吧,或许是太久都喘不过气,我要寻点快活。
我拿起玻璃杯,把浓烈的酒一饮而尽。
我像个疯子一杯又一杯的喝,牧昭却没拦我,只是陪着我,看我哭看我笑,看我哭笑不得。
最后,夜晚只剩我们两个。
我跑到舞池里蹦,支撑不住摔倒。
牧昭抱住我,滚烫的胸膛和剧烈的心跳,他说:
“竹姐,你要不要跟我试试,我知道怎么爱一个人,我会很爱很爱你,把他偷走的那份都还给你。”
以前知年惹我哭,口不择言说出贬低的话,我都躲起来偷偷哭。
可现在,有人让我靠着哭。
我反而不习惯了起来。
我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准备好迎接一份新的感情,而且……”
“我得了绝症,会死的。”
牧昭拿起桌上剩了半瓶的威士忌,仰头一口一口的灌。
“竹姐,哪怕还有一个月,一天,我也不会放弃。”
少年目光灼灼,不染尘埃。
“竹姐,我是在追你,你把心空出小小一块给我,让我试试,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