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去世当晚,我哭得昏天黑地。
但我清楚地记得我剪下了她的一绺头发,铸进了她生前每天都要用来梳妆的铜镜里。
提亲时,我本来说要重新给她做一把更精美的镜子,她却不同意。
「这是你做的第一个铜镜,没有镜子能比这更完美了。」
但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她还是任由我重新好好打磨了一遍这个铜镜。
从前背饰上一尾歪歪扭扭的鱼的轮廓被改为双鱼环,镜面也用铅锡重新抛光,人面清晰可鉴。
这把铜镜被她当作嫁妆带到我家,一用就是七年。
我近来还想着要给它重新抛光,却没成想,再无伊人要对镜梳妆。
她是如此喜爱这把镜子,所以我把镜子割开,放入她的头发,聊作安慰。
细想来,似乎就是从这时起,意想不到的事情接连发生。
在她去世后的第三日。
我偶然向铜镜望了一眼,里面似乎模模糊糊有个脸状的轮廓。
铜镜用的日子久了,镜面已不如刚磨砺完工时清晰,我认为那就是角度产生的错觉,没有在意。
第四日。
铜镜里的人面更加明显,我甚至能辨认出那是云儿的面容。
我自嘲地笑笑。定是我睹物思人,悲伤过度,产生了幻觉。
于是,我把铜镜收进了箱子里。
第五日。
云儿下葬。在我招呼吊唁宾客时,董玉枝把铜镜偷了去。
第十五日。
董玉枝来到我门前,对我说:「夫君,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