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的母亲需要做肾移植,你们都是稀有血型。”
我猛地抬头,看见他镜片后躲闪的眼神。
“只是走个流程……”
他语速加快,像在说服自己。
“如果配型成功,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
我笑了,笑出声来。
陆时夜皱起眉。
“你笑什么?”
我笑我自己。
笑我以为这三年地下室的日子,至少在他心里还有点分量。
笑我以为他今天来,是终于想起我这个妻子还活着。
一夜无话。
他把带来的粥放在我碰不到的地方,我懒得多说。
出院手续是我自己办的。
护士把单据递给我时,多看了我一眼,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陆时夜站在医院门口打电话,背对着我,声音里带着笑意。
“晚晚,阿姨今天胃口好点了吗?我这边忙完就过去。”
我推着轮椅从他身边经过,轮子不小心碾到他的鞋尖。
他低头皱眉,捂住话筒。
“沈知意,你故意的?”
我抬起头,用最平静的眼神看着他。
“轮椅失控,很难理解吗?”
他愣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
但电话那头传来林晚晚娇滴滴的询问,他立刻转身,把背影留给我。
第二天是专利证书的正式颁发日。
陆时夜很早就出门了,没有叫醒我。
我打开手机,林晚晚的朋友圈更新了九宫格。
她穿着香槟色礼服,站在颁奖台上。
手里举着证书,笑得灿烂。
陆时夜站在她身边,西装笔挺,眼神温柔得像要滴出水来。
配文写着:感谢陆师兄一直以来的支持,这份荣誉属于我们。
属于我们。
我盯着那四个字,胃又开始痉挛。
实验室的师弟偷偷发来一段录音。
我点开,是林晚晚的声音。
“沈知意这几年确实做了点基础工作,但核心算法是时夜哥哥完善的。”
“她一个女生,能懂什么地震波探测的深层原理?不过是运气好,搭了便车。”
背景里传来其他人的附和声。
陆时夜没有说话,没有反驳。
录音在一阵笑声中结束。
我关掉手机,开始收拾行李。
留学申请已经通过,签证材料准备齐全。
只需要一周,我就能离开这个困了我三年的地方。
晚上,陆时夜破天荒回来得很早,手里提着保温桶。
“知意,我给你带了粥。”
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走过来想看我收拾的行李。
我抢先一步,把行李箱盖上。
“这是什么?”
他皱眉。
“一些旧衣服。”
他显然不信,但手机响了,林晚晚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他看了我一眼,走到阳台接电话。
我趁机把留学通知书塞进箱子底层。
陆时夜回来时,脸色不太好。
“晚晚妈妈情况恶化,需要尽快手术。医院那边问你的决定。”
我坐在床边,抬头看他。
“什么决定?”
他深吸一口气,蹲下来试图握住我的手。
我避开,他的手僵在半空。
“肾移植的事。知意,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突然。但这是救人一命。”
“所以呢?”
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晚晚的妈妈把你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你忍心看着她……”
“她把我当成亲生女儿?”
我打断他。
“我跟她就见过一面,她还把我当做小三扇了我一巴掌!”
“陆时夜,我住院三天,她问过一句吗?你问过一句吗?”
他语塞。
手机又响了,还是林晚晚。
这次他直接开了免提。
哭声立刻充满整个房间。
“时夜哥哥,妈妈她刚又昏过去了。”
“医生说再不手术,撑不过这周。”
“我好怕……”
陆时夜连忙安慰。
“别怕,有我在。”
“知意已经同意了,她刚跟我说愿意配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