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骂人的话,可就高级多了,让萧琛回嘴不是,不回也憋得慌,真是一张巧嘴气死人。
沈箬才不理他,上了车,就闭目养神,他好几番欲言又止,权当看不见。
等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才没功夫搭理他。
京城内,达官贵族们都住在城西,从王府到相府,不过短短半个时辰的功夫。
挂着景王浴火朱雀旗帜的马车刚到,得到消息的沈丞相等人立即赶到门前恭候。
萧琛先下了车,伸手到门帘,然而沈箬却是直接忽视,自己跳下了车。
被如此对待,萧琛还没说话,一旁的小沈氏却先一步摆出当家主母的架势,轻声细语地责怪道:“箬儿,母亲平日都是怎么教你的,怎可如此无礼?”
“王爷,都怪臣妇没有教好孩子,您可千万不要怪罪她,箬儿身子弱,禁不住打的。”
什么叫口蜜腹剑,温柔一刀,沈冰心的白莲绿茶都是最低级的,真正的大BOSS可在这儿呢。
这小沈氏,既然有个小,那自然有个大的。
没错,她这继母,不仅是她的继母,还是她的亲姨娘,沈丞相享得齐人之福,共娶了一对姐妹花。
小沈氏虽已不再年轻,但一身细腰弱柳扶风,一双含情脉脉含泪目,一颦一蹙惹人怜,就凭着这两件法宝,将还是姐夫的沈括勾入塌下。
也是因为这件事,让当时身怀六甲的沈氏,没经住打击,突然早产,最后死在了产房。
而小沈氏不仅没受到任何惩戒,反倒被沈括纳入房中,短短三年,又从小妾升为了丞相夫人。
其手段心计,可见一斑。
沈箬眸色沉了沉,心续随着回忆上下浮动,她轻吐一口浊气,炫然一笑,她本就极美的,舒眉展颜后,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她一手挽住萧琛的手,动作亲昵不已:“我这不是心疼王爷,不忍让王爷费心费力,怎么?箬儿这么做,还错了吗?”
她这一靠近,萧琛竟也没有躲闪,俨然默认了她的举动,他本就身高修长,往那一站更是沉稳显目得叫人挪不开眼,就如给沈箬撑腰的守护神般可靠可信。
“没,没有的事……”小沈氏不悦的瞥了一眼沈冰心,不是说王爷和箬儿关系不佳吗?
看情况有些僵硬,还是沈丞相上前打了圆场,缓和了气氛。
“别愣着了,还是快些进府吧。”
进府后,萧琛便和沈父去了书房,沈箬懒得跟人勾心斗角,想起原身房里还有些母亲留下的东西,便随便找了借口回房。
原身母亲的娘家乃是金陵富甲一方的薛家,又极得薛老太君宠爱,随随便便就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可惜不少被小沈氏趁着原身年幼,收刮了去了,不过还是有不少被奶娘偷偷藏了起来,可惜奶娘还没来得及告诉原身位置,就被害死了。
这些可是她自在活在这世上的依靠,得想办法找出来,至于这些仇,她自然也不会放过。
正翻找着,有人走了进来,一听那娇柔做作的声音,就知道是谁了。
“姐姐,你在找什么呢?要不要妹妹帮帮你啊?”
沈冰心完全把这房间当成自己的般,门也不敲,就径直推门走了进来。
沈箬冷着脸,收回找东西的手,暗叹她居然忘了锁门,失策失策。
“我没有什么要你帮的,滚出去!”她宛如对狗说话般,嫌弃之意尽显。
沈冰心眼中闪过怒意,但又忍了下来,上前拿起梳妆台上的一首饰盒佯装看了眼,“哎呀”一声,首饰摔了一地,笑得欠揍又得意地说道:“姐姐,真是对不起,不过这些毕竟都是些破烂货,坏了也就坏了,王爷对你这么好,想必会给你买更好的,你不会怪妹妹的吧?”
原来这才是她又来作死的原因,想来是门口时,看到她跟萧琛“郎情妾意”,心里又嫉又妒。虽然她嫌弃萧琛长的丑,但是她的东西,就算她不要,也不许别人捡到。
想到这,她目光落向沈箬头上那些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珠钗首饰,心里更是嫉妒得怒火中烧,上前伸手就想拿。
“姐姐,这么好的东西,戴在姐姐身上也太浪费了,不然还是让给妹妹吧。”
眼中贪婪之色闪烁,动作如此熟练,自是从未少做。
沈箬嫌恶的后退一步,却抵住了身后的床榻,她心下一狠,裙摆一撩,一脚直踢中了沈冰心的心窝子:“滚!”
只是她也没想到,她这一脚,竟把人直踢飞了出去,发出好大一声响,随即沈冰心哀哀乱叫,把府里的所有人都惊动了。
小沈氏一得到消息,最先赶了过来,看到女儿捂着胸口直喊疼,顿时心疼不已:“怎么回事?”
还没听具体情况,小沈氏已把冷冰冰的目光射向沈箬:“是你!莫不是以为嫁入王府,有王爷给你撑腰,你就能为所欲为了!?”
“来人啊,去取荆条,沈箬你既姓沈,便永远是沈家的女儿,今日我便代你死去的母亲,我的姐姐,好好教育教育你!”
这小沈氏,就是这个时候,说话也是密不透风,不留半点把柄。
沈箬都有点佩服她了,不过现在她还是要先解决这些围上来的相府下人。
她冷下眼,手上握拳,能替她母亲教育她的人,还没出生呢!
就在这一触即发之际,一道威严冰冷的喝令声乍起:“住手,谁敢欺负本王的王妃!?”
场上所有人全部停住动作,下意识扭头像来人看去。
萧琛身高体长,眉眼凌厉,只是那么站着便自有一股威严之气,如今更是浑身散发着冰冷刺骨的杀气,从小回廊大步走来,竟吓得相府这一众没见过世面的夫人小姐下人们,双腿发软,浑身战战。
更有一名小厮吓得“哎呦”一声,跌坐在地上,裤腿间慢慢濡湿出水渍。
小沈氏眉头跳了跳,脸色瞬间沉下来,那副弱柳扶风的柔弱之姿,竟也展现出几分相府主母的威严:“还愣在这做什么?还不快把人拖下去?真是丢相府的人。”
那被吓尿裤子的小厮,不用人拉,连滚带爬,边喊着“小的知罪,小的这就去受罚”地跑了下去。
不过这一打岔,现场的气氛稍稍缓解了一些。
沈冰心也接到娘亲的眼神示意,娇笑着走到萧琛跟前,柔声细语道:“王爷,你怎么来了?可是跟我爹商量完了?正好时辰不早了,我们去用……”
可惜她这转移话题的计谋,萧琛并没有接,冰冷的视线扫视一周,道:“刚才怎么回事?能不能跟本王说说?本王王妃可是做了什么,值得相府如此大礼?”
他那锐利的目光落在了手持荆条的下人身上,那下人顿时一哆嗦,荆条啪嗒掉在了地上:“小的只是听夫人之命,王爷饶命啊……”
“住嘴,这里由得到你说话!”
被揭出短处的小沈氏脸色越发难看,甚至顾不上相府夫人的仪态,便恶狠狠打断了下人的话。
不过当她面向景王时,又立即换了副嘴脸,温柔可亲的,那翻脸比翻书还快。
“王爷误会了,我向来视箬儿为己出,这女儿做错了事,我这做母亲的,自然要好生教导,何况这荆条打在箬儿身上,那却是痛在我心上啊!”
小沈氏满脸痛苦地锤了锤自己的心口,好一副慈母苦口婆心的姿态,不知情的,还真以为沈箬是何等不孝女呢。
而沈冰心也立即扑回到母亲身边,哭得凄凄惨惨的:“娘,都是我不好,毕竟姐姐已经贵为王妃,就是打我骂我也是应该的。”
看着这母女俩你一句我一句,跟唱戏本一样,沈箬眼神冷得跟要结冰似的。
这么会演戏,也难怪原身这没娘的可怜娃子,还要从小被亲爹跟着嫌弃了。
她也不期待萧琛能帮她出头,如今被沈氏母女俩如此怂恿,只怕下一秒,他指不定还要帮着她们来打她呢,反正这事他也不是没做过。
沈箬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闹剧,郎心似铁,冷心冷情,心里已经思索起脱身之法。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萧琛甩了甩衣袖,不耐地冷声道:“行了,都别装了,听得本王心烦,你们莫不是把本王当成傻子,让你们一言一语随意糊弄?”
小沈氏母女愣得目瞪口呆,刚还哭丧的脸,被这毫不留情的话打断,竟显得滑稽异常。
而沈箬也是一惊,这家伙什么时候变成鉴婊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