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玉佛,大步朝外走,可刚走两步,一声尖悦的猫叫从四栋传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鬼使神差的回头,就见到一只黑猫站在四楼阳台那里。
它却像第一次碰到我时一样,低头看着我,咧嘴露出了一个笑。
也就在同时,我好像听到梦里那幽幽的男声:“千狐为证,夜宴百鬼,血轿相迎……”
这声音,让我很熟悉,半转着的身体,看着那猫眼,不由的朝它走去。
可就在我抬脚的时候,突然胸前一烫,好像有点火星落在了胸前,烫得我一个激灵。
跟着就听到凌渊沉喝一声:“云淼,别看猫眼,走!”
我猛的一个激灵,连忙捂着被烫得发痛的胸口,去看凌渊。
他一直一挥手,就将那烧纸老太太弄晕了,身形一转直接就往上冲去。
人还没上去,一道道血情丝就朝着阳台上的黑猫卷去。
黑猫似乎咯咯的笑:“她注定要嫁给我的,你不是乐得她嫁给我吗。”
可血情丝一卷,就将黑猫拉了进去,凌渊朝我沉喝道:“去找胡三娘。”
知道凌渊是去和那黑猫斗法了,我再也不敢耽搁,转身就朝外跑。
最后还是打了一个摩的,才到夜魅酒吧。
急急的跑进去,在一个侍者端着酒过去的时候,将那玉佛朝他递了一下:“我找胡三娘,凌渊让我带这个玉佛来找她的。”
那侍者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还是疑惑的走了。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侍者带我去了一个包厢,里面居然是医院那个打过几个照面的护士。
我正疑惑她就是胡三娘?
那护士只是从包里掏了几盒药给我:“三娘不想见你,但既然凌渊让你来找她,她也不能不管你,让我把这些药给你,也算救你一命了。”
“药?”我看着那些全是英文的药,再看着她一身便装。
摸了摸塞着纸巾的鼻子:“所以凌云小区的来历,是你特意告诉我的?”
“嗯。你有点常识好吧,医院的护士都是有固定科室的,大家都忙得很,哪会乱窜科室。而且也没有谁会和你一个不认识的病人,说那种陈年旧事。”那护士朝我笑了笑。
呼了口气:“三娘知道你住凌云小区后,让我关注你一点,也是三娘让我将凌云小区的来历告诉你的。”
“她还有几句话,托你转告凌渊。”她说着,也不管我同不同意。
也不管我还会不会见到凌渊,直接开口道:“狐足已经以千狐之血浇灌那片地方,让云淼转世出现在这个世间,她们也就不欠凌渊什么了。”
“时过境迁,她和狐族都只想好好过自己的日子,让凌渊以后别再找她。”那护士说完,将药强行塞到我手里:“都是治急性白血病的进口药,怎么吃,我都写在盒子背面了。你自己保重!”
那护士说是转告凌渊,其实就是敲打我的话。
捏着药盒,结合凌云小区以前叫千狐坟,还有凌渊和那烧纸老太太的话。
苦笑道:“胡三娘是只狐狸吗?”
“是狐仙。”那护士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凌渊对云淼的痴情,对狐族而言,几乎是灭族之灾。”那护士说到这里,干脆站住了脚。
沉眼看着我道:“云淼,你想想你经历的那些事情,你隔几年就要害死一个人,你说你……”
“找个地方,好吃好喝的,过了剩下的日子吧,对大家都好。”
她这几乎是在暗示我,我死了的好!
脑中突然闪过一张被人死死抱住,却依旧疯狂朝我扑过来的脸,朝我不停的尖叫:“你怎么不去死!怎么死的不是你,你去死啊!”
还有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人,拎着个公文包平静的走进了教室,刚走到我面前,猛的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把菜刀,对着我就砍了过来。
想要我死的人,很多啊。
那护士也没有再停留,拉开包厢的门就走了。
我闭上眼,靠在沙发上,脑中一会是那些人疯狂的尖叫,叫我去死。
一会是杨慧的头发和勒断的脖子,哒哒的朝下滴血。
一会又是凌渊让我快走,让我回家去……
一会又是猫叫声,和铃铛响。
我一听到铃铛响,猛的就是一个激灵。
连忙起身,摸了摸口袋里那个金镯熔了后重新打的金佛,确定还在后,重重的松了口气。
却依旧还是不放心,掏出来看了一眼,确定是个面容祥和,且悲天悯人的佛像,这才安下心来。
将金佛装回去,想着酒吧人气旺,只要不赶人,我就在这里凑合一晚,等天一亮,就打个车去最近的寺庙、道观,将这金佛供上去。
理好思绪,一边叫侍者帮我代买一套衣服,一边在网上查市区里面有哪个香火旺的地方。
还真找到一家叫西林寺的古庙,有上千年了,在近郊区的一个山坡上,看上去很古朴。
网上介绍说香火很旺盛,但很少有游客,确实是个诚心烧香拜佛的好地方。
我想着将金佛供到那里,如果可能的话,按凌渊说的,呆在那西林寺,免得杨慧找我报复。
酒吧经常有吐脏衣服的,侍者对于代买衣服倒是很熟练,不到半个小时就将衣服送了过来。
我正换着衣服,电话就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我没敢接。
可那电话打了一次后,直接发了个信息过来:云淼,我是陪你去医院的丁警官,你接下电话。
我看着信息,愣了一下,丁警官大概就是那个女警官了。
收到信息没有十几秒,电话就又响了。
我一接听,就听到丁警官道:“云淼,你在哪里?告诉我具体地址,我来接你,在那里等我。”
“出什么事了吗?”我不由的握紧了手机。
丁警官却没有告诉我什么事,只是让我告诉她地址,她马上来接我。
她来得很快,直接带我上了车。
我几次想开口说话,但除了丁警官,还有一个男警官坐在我旁边,他们一左一右的夹着我。
能有这待遇,我是什么身份,自然是不言而喻。
气氛很凝重,我也不敢再乱问话。
等到了警察局,我交了东西后,丁警官直接带我进了审讯室,打开电脑就开始做笔录。
无论她问什么,我都一五一十的回答。
从她问话中,我隐约知道是和金铺老板有关了。
丁警官也没有瞒我,直接将几张照片递给我。
入眼的就是三个莲蓬样的金铃铛落在勒得紫青的皮肉上。
那个金镯子,几乎将老板的脖子勒得只有胳膊粗细。
可镯子不是融了吗?怎么又勒死了金铺的老板?
“物证科的同事看过了,你身上那个金佛是沙金的,那金铺老板掉包了。”丁警官敲了敲我面前的桌子,将照片拿起来。
就算我闭着眼,还是在我面前晃了晃:“你为什么要去熔掉镯子?如果你缺钱的话,可以直接卖掉?为什么要熔掉?”
“因为那个金镯很危险,是那个镯子害死了杨慧,也是那个镯子害死了那金铺老板。”我猛的睁开眼。
朝丁警官苦笑道:“那镯子来历很邪门,不能留,熔了打个金佛吧。”
丁警官一直对着电脑打着字,脸色沉重,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
等打完,这才抬眼看着我:“还有吗?”
我将自己回到凌云小区,碰到的事情说了。
丁警官只是沉眼看着我,然后就出去。
没过多久,就有两个穿白大褂的进来,一个给我抽了血,一个递给我一张试题。
我一看上面的题目,瞬间感觉好笑。
又是这样,上次也是这样,上上次也是这样。
麻木的将这些题目做了,本以为我会再次呆满二十四个小时,可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丁警官就将我带了出去,说是有人保释了我。
我听着奇怪,这座城市,离老家千里之远,我只身前来,居然还有人保释我?
等我拿着还给我的东西,签字确认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丁警官:“那个金镯子取下来了吗?你们最好尽快拿去熔掉,然后……”
可一想到这是重要证物,怕是要存档,我又不知道怎么说了。
“那不是镯子。”丁警官接过交接本,朝我道:“局里找文物专家确认过了,那是在宠物脖子上的项圈。”
我听到宠物镯子,脑中飞快的闪过那只黑猫。
还想问丁警官,凌云小区那些居民一定要查。
却听到外面有个爽脆的声音叫了一声:“云淼,走了!”
我一扭头,就见一个穿着十分御姐的女子站在门外,朝我瞥了瞥下巴,示意我快点。
丁警官看了那女子一眼,拿着交接本就走了。
我确认自己不认识那个女子,但想到人家将我捞出来,还是走了过去。
那女子直接朝外走,她踩着皮靴,腿长,蹬蹬的走得很快。
我几乎小跑才跟上,却也不着急问她是谁。
涉及两桩命案,虽然都没有证据,可想捞出来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等她要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那御姐一路走到外面一辆黑色的大奔前,拉开后座车门,示意我上去。
可里面坐着一个看上去十五六岁,穿着粉色绒绒外套,戴着一对狐狸耳朵的小姑娘。
她手里还拿着一根鸡爪子在啃,见到我,含糊不清的道:“云淼啊,长得也就这样吗。”
“胡三娘。”我看着她那对狐狸耳朵,立马明白了她的身份。
等坐上车,那个保释我的御姐自顾的开车。
胡三娘一边啃鸡爪,一边不时的打量着我一眼,脸上尽是遗憾和不值。
我任由她打量,本以为胡三娘会是……
瞥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御姐。
没想到是个这样软软萌萌,修成了人形,还要戴狐狸耳朵,穿毛绒绒外套的小姑娘。
“你就不怕我咬死你。”她突然扑到我面前,猛的一呲牙。
原本平整着啃鸡爪的牙齿,瞬间变得尖悦,连带婴儿肥的脸,也刹那间变成了尖嘴。
我朝她摇了摇头,这才道:“是不是凌渊又找你了?”
胡三娘又将尖嘴缩了回去,朝我伸着油乎乎的手:“凌渊许诺把你把那玉佛给我,让我答应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都可以吗?”我摸了摸胸前的玉佛,没想到来头挺大的。
“不能杀人,不能祸害苍生。其他的,都可以吧。”胡三娘伸手,又从座位旁边的盒子里抓着个鸡爪吃。
“好。”我将玉佛解下来,想递给她。
可看她满手油,又小心的放在她腿上:“你帮我,将凌渊从四栋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