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把凌渊弄出来?”胡三娘慢慢的闪过冷沉,手将啃着的鸡爪整个往嘴里一塞,咯咯的啃了两下,将鸡爪连骨都嚼碎了,微抬了抬下巴,吞下去。
这才抽了张纸巾擦了擦手,然后抽出一块帕子,小心的将那玉佛包起来。
对着窗户看了看:“你倒是和狐族传说中的,有点不同。”
那玉佛就算是现在看上去,依旧还是很假,很强的塑料感。
“凌渊也是只狐狸吧?他出来,对你只有好处。”我盯着那玉佛看了一会,就算一直没怎么戴,可这么多年也有点感情了。
原来凌渊许诺将这个送出去,才换来胡三娘的帮忙。
“你想让凌渊出来,其实很容易。就看你愿不愿意了!”胡三娘见我还看着,直接将玉佛往脖子上一戴。
车一直将我们送到市中半山腰的一座古香古色的庭院中。
胡三娘下车后,直接朝我道:“你先去休息,等到了晚上,我再找你。”
这会,她又恢复了那个天真无邪的萝莉样。
我还是忍不住道:“警察局那边,你是怎么解决的?”
“人又不是你杀的,那金项圈是那老板自己贪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胡三娘瞥了我一眼,朝我挥了挥手:“既然要放凌渊出来,你就去吃点东西,别到时,凌渊还没出来,你就死我这里了。”
等我吃饱,睡一觉起来后,胡三娘直接带着我往地下室去。
那里供着很多牌位,看上面的名字,翻来翻去的都是那几个姓。
“千年之狐,姓赵姓张。五百年狐,姓白姓康。”胡三娘扫过这些牌位。
原来,千狐坟不假,是真的有这么多狐狸死去。
胡三娘带着我一直往后走,等到了最后。
那些仅仅供着一个牌位,不是现在的简体,或是繁体,而是古体,字体看上去扭曲繁复,也又大气。
“这是凌渊的牌位。”胡三娘朝我点了点。
指着牌位下面原本应该是用来燃灯的油槽:“你能转世,是因为凌渊以命换命,放尽自身精血,以及这千年来,这些狐族……”
她伸手点了点那些立着的牌位:“它们以血祭地!”
我看着整屋子耸立的牌位,突然感觉胡三娘真的是该恨我的。
咬了咬牙,瞥过眼。
盯着那个一指宽的油槽:“我该做什么?”
“血债血偿。”胡三娘点了点油槽,转眼看着我。
依旧笑得天真无邪:“你将血放在这槽子里,这油槽和外面那些牌位是相联的。”
“等你的血,顺着油槽流到最外面那个牌位那里,凌渊就出来了。”胡三娘笑得很灿烂。
看着我道:“就这么容易。就看你愿不愿意,也看你这一身血,能不能滴满这些血槽了!”
这上千牌位,别说还有血槽,就算一个个的点,这得多少血?
我瞥眼看着胡三娘,转头看着身后那林立着的牌位:“如果我死在这里,那么这满屋牌位上的狐仙,就真的白死了。”
“那种说凌渊的痴情,这千狐为祭,换云淼重生,这话你自己信吗?”我伸手摸了摸油槽。
狐狸出了名的性情狡诈、多疑,就算凌渊在狐族身份再高。
就因为他对那个云淼的痴情,这些修行至少千年、几百年的狐仙就自愿撞石,流尽精血去死吗?
别说是狐狸了,三岁小孩子都骗不到。
而且凌渊都死了,连胡三娘都会说时过境迁,不想救我。
那些狐仙怎么可能因为凌渊的痴情,甘愿一头撞死!
“可你快死了,这次和前面几次都不一样,你深陷其中,逃不掉!”胡三娘朝我伸了伸手指,轻轻勾了勾。
那白嫩,更甚至有点胖乎乎的手指尖,立马伸出了尖锐的指甲:“凌渊让你把玉佛给我,就是把你的命给了我。你除了相信我,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你也是命好。白血病不会让血液凝结,要不然……”她那尖锐的指甲闪着寒光,脸上依旧是天真的笑:“我还得找唐雅用抽血的工具,把你这一身血给抽出来呢。”
我沉眼看着她,撸起袖子,将手腕递给她。
“真乖。”胡三娘那指甲轻轻一勾:“你也不用担心你的血能不能流满这血槽,就看你有没有诚意了。反正要求弄出凌渊是你提的,我知道的办法只有这一个,能不能成,就看你的心够不够诚了。”
“如果你真的死在这里,也只能怪你自己心不够诚。”胡三娘将手指一收,朝我露了个狡黠的笑。
一道鲜红的口子就露了出来,血水哒哒的滴在了油槽中。
我将手腕搁在油槽上,看着血一点点的流下去:“凌云小区的那些被控制的居民怎么办?”
“你先想想你自己怎么办吧,还关心别人。”胡三娘转过指尖,轻轻舔了舔上面的血。
“我先去吃点宵夜,再来看你。”转过身,蹦蹦跳跳的哼着歌就走了。
如果千狐坟的事情是真的,现在她确实该开心的。
我手腕搁置在油槽边,身体靠着桌子,盯着凌渊的牌位。
他牌位的字体,和其他的牌位明显不同。
我细细的打量着那牌位上的字体,却依旧认不出是什么字体。
但这会血越流越多,在油槽堆积着,开始流动了。
胡三娘说得没错,我没有别的办法。
只有凌渊这个以血祭地,让云淼转世的存在出来,由他来解决这些事情,才是最好的办法。
油槽不深,我因为病的原因,伤口并不会自动愈合凝结,鲜血已经慢慢的顺着石槽往下流了。
这下面灯光很暗,只在墙上装了几盏老式的白炽灯。
整个地下室,都很安静,我不能坐,一坐下手腕就不能搁置在油槽上了,血液也不会流下来。
所以只能靠摆着凌渊牌位的桌子站着,看着血水顺着油槽一点点的往后流,目光一点点的描着牌位上凌渊的名字。
整个地下室,静得可怕。
我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静,以前奶奶将我藏在别人放红薯的地窖里,藏了三天,也是这么安静。
只是血流得多了,开始头昏眼花,我身体也开始发昏。
目光顺着血流方向看了看,在林立着的牌位中,我已经看不清血水流到哪里了。
我将割破的手腕,搁置在油槽上,另一只手死死掰着桌子的一角,强行让自己站着。
不停的告诉自己,就算不放血,自己那个突如其来的病,也好不了。
只要凌渊出来了,至少我能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害死别人。
也可能,解决这些事情。
但随着血水流淌,我头越来越晕,手指掰着桌角都稳不住了,干脆伸腿夹着桌脚,身体半趴在桌子上,看着血水一点一滴的朝外流。
人身体,有多少血?
可再多,也不会有上千狐狸多吧?
这血债,我怕是偿还不清的。
我慢慢的感觉到冷,同时脑中又开始出现那个金铃铛“叮咚”的响声。
身体也开始瘫软无力,可手脚却依旧强拉着,让自己趴靠在那张满是灰尘的桌子上。
眼前开始发昏,连油槽里的血水的颜色好像都开始变成了黑白色。
我努力的想睁开眼,不知道胡三娘说的诚心,到底是什么。
如果我流干血死在这里,是不是也算还了这笔,我根本不知道怎么背负的血债。
迷糊之间,我好像看着手腕边上那根不知道多少点没点的灯芯跳了一下,似乎有着点点火光闪动。
跟着一缕暗幽的火苗在那灯芯上燃起……
我诧异的看着那灯芯上微微跳动的火苗,感觉自己可能真的是失血过多,产生了幻觉。
拼尽了力气,将那放血的手腕往灯芯边上挪了挪,伸着手指想去勾那灯芯上的火光。
可手指轻轻一动,就被两根修长白皙的手指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