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屮che」

看他一脸懵。

赶紧加了一句：「草木初生也」

纸上，下面那一竖被涂掉，成了山，行文有阻。

先生画了一个大叉。

估计他在学堂挨批，丢了脸。

「你小子可以，这一手字比小爷的字还像小爷。」

我哆嗦着，伏在地上：「奴......奴才，愚钝。」

做奴才不容易，时不时担心小命。

做世子的奴才更是不易。

要在众多备用书童中杀出一条血路。

这一手烂字废了我好些不眠的夜晚。

阴晴不定的世子没再发火，还让我起来回话。

不争气的我刚站起来，手一哆嗦，内衬掉落在地。

世子像是才看见他的内衬。

脸唰的一下全红透了，手指着衣服，结结巴巴的问：「你.......我......它怎么在这?」

也不等我回，他又强装镇定揽着我的肩膀。

「都是男子，别不好意思，你第一次什么时候来的?」

「回世子，奴才是五年前来......」

他惊讶的长大嘴巴，啧啧着嘴，不停的上下打量我。

「......翔云居的」

有种感觉，我和世子说的不是一回事。

果然他尴尬的摸了一下耳垂，咳了一声，岔开话题。

「时钰是吧，以后你就在爷跟前伺候。」

从那天之后，我出名了。

走哪都有人向我打招呼：「时钰小哥，好啊!」

多晚去膳房都有吃的。

回来再晚也不用看门房的脸色。

时不时的还有人给我塞东西。

铜板、碎银、香包......

连王爷和王妃都给了我赏赐。

只因上次世子发过火之后，再没逃过学。

还遣散了众多备用书童。

只留了我一个，贴身小厮加书童。

月银翻了好几翻，每年还有四季衣服鞋袜。

姜还是老的辣，用鼻孔看人的嬷嬷是早算到我有此刻了。

这一刻突然明白，爹为什么堵上全家性命都要当大管家了。

当初我反对当书童，混出府，想学一门技术。

跟过木匠、混过染房、还跑过堂......

最后被我爹抓回府。

那日正逢王爷过寿。

大管家穿着锦绣华服像主子一样接收别人的贺礼。

衣袖里藏着别人贿赂的银子。

对着所有人发号施令。

看得爹眼眶发红。

「儿啊，爹想做王爷身边最忠心的狗，可惜没有大管家会说。」

「你一定要给爹争口气，做世子身边最忠心的狗。」

「将来，爹就有机会沾你的光，做一回大管家。」

那时我只恨爹目光短浅。

做狗哪有自由。

如今感同身受，自由哪有做世子身边的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