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主母她又开始欺负绿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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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隙,时光荏苒。

一年一年又一年,三年过去了。

宋晏这些年一直在京中,未再到边塞去。

父亲说是皇爷爷怜惜我,所以才将宋晏留在上京,希望我们好好在一起。

第一年的时候宋晏极其宠爱苏青青,什么好东西都往苏青青身边送,我不理会他们。

兄长和绿芽就总是替我出气,闹大的时候又有皇爷爷父亲和宋父撑腰,宋晏没少吃亏。

第二年宋父突发恶疾,一夜之间瘫倒在床上。

上京的大夫来看了个遍,无一人晓得病因,无一人识得救治之法。

父亲派兄长南下寻遍名医,无果,他救不回老友,大醉一场。

宋父走时我和宋晏在跟前侍奉。

他拉着我们的手,气若游丝,交代我们往后互相扶持,好好的。

[宋晏,你是男子,要,好好……护着嫣儿。]

这么些年,他将我当作亲生女儿,是除却家人外最疼爱我的人。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剩下眼泪。

宋晏搂住我的肩,让他安心,自会好好照顾我。

于是他握着宋晏的手,嘴角还扬着笑,去寻梦中的少女去了。

宋父走后,宋晏对我态度大变。

他不再宠爱苏青青,日日回了家便到我院中来用膳,会同我说些朝堂上的趣事,也会特意绕路给我带城南那家槐花糕。

绿芽将糕点收起,而后扔掉。

她总是疑心,觉着宋晏不安好心,突然就转了性子,指不定在槐花糕里下毒了。

我笑笑,并不阻止她扔掉槐花糕。

不管宋晏为何性情大变,从前种种终归是忘不掉的。

不过半月后宋晏便没有再来,应该是觉得腻了。

很快,我便知道了宋晏性情大变的原因。

一日他朝中友人宴请宾客,宋晏于席间酩酊大醉,回府后吵吵嚷嚷到我院中。

他红着一张脸,身上是冲天酒气,我站在院中看他。

他并不过来,甩开小厮扶着他的手臂,含糊不清的问我为什么。

我侧目,绿芽拧着眉,犹豫再三还是将那小厮带了出去。

只剩下我同宋晏,他还是站在原地,红着眼睛又问我为什么。

无法,跟个醉鬼较劲做什么,我只得走近,伸手去扶。

被一把甩开,宋晏突然发了脾气,很大声的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将我给的槐花糕扔掉?为什么?!!]

原来是这样,他看见了。

坏事被戳破,我并不觉得难堪,只觉得畅快。

[宋晏,你不也将我的一颗心扔了,任意践踏过我的自尊嘛。]

[我生下来就是上京贵女,一腔热血嫁与你,死心塌地等你回来,而你呢,你让我,让我们楚王府成了天大的笑话。]

[你丢掉的东西,容嫣不会给第二次。]

我一字一顿,宋晏瞪眼看着我,突然就哭了。

眼泪不受控制般,簌簌爬满脸庞。

醉鬼,真是醉的厉害了。

连他父亲故去都不曾哭,这会儿竟哭上了。

后来我也没管这醉鬼,任他在院中哭了一夜,酒醒之后他便自行走了。

原以为听了我那些话不会再来纠缠,谁知道第二日他又来了。

还是绕道城南买的槐花糕,说是赔罪,昨夜醉酒叨扰了我,今早醒来忘记昨夜所作所为,怕冒犯了我,所以来赔罪。

我盯着他,知道他没忘。

宋晏这回学聪明了,那槐花糕看着我吃下他才走。

宋晏又开始对我好,对我更好。

花灯节那日他带我游湖泛灯。

说他父亲走之前同他说了许多话。

他说他知道我之所以嫁给他不是父母之命,是我曾在宫里见过他,所以一意孤行向皇爷爷请旨嫁给他。

说他不在上京的这些年里多亏我操劳宋府上下,将他父亲照顾的很好。

还说他当年在军中违纪,差点被下大狱,是我冒着大雨连夜进宫跪了整整两日,皇爷爷才收回旨意,许他将功抵罪。

还说知道我等了他三年,却等回一个混蛋。

他握着我的手,说他对苏青青无意,娶她不过为了气我,他只是厌恶这桩强嫁的婚事。

但是现在他明了,想同我真心在一起。

至于苏青青,留着还有用处,他休不得,但是不会再碰她。

我看着他,并没有做出回应。

我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宋晏此生再也给不了。

安平二十二年年中,皇爷爷为兄长赐婚。

他拒了这门亲事,被贬至幽州治水。

我去送他,埋怨他不该,本就到了该娶亲的年纪,那李家小姐也是顶好的,实属良配。

可兄长只是笑,他同我说,此生都不会娶妻生子。

回程时遇到云初,不知道为何这样热的天气还出来。

转而看见他手里握着的芙蓉玉佩,我便明了。

父亲只我们一双儿女,兄长不能无后。

我想要一个孩子,将来过继给兄长也是好的。

两个月后,我有了身孕。

皇爷爷怜惜我也怜惜腹中胎儿,知道我牵挂兄长,很快便将他从幽州召回。

安平二十三年年中,诞下麟儿,取名宋辛。

十二月,大雪,举家迁往滇城。

走时皇爷爷来送,他老了许多,颓败之势不可藏。

我小的时候就最得他宠爱,是长在他眼皮子底下的。

现下要到万里之外去,他放心不下。

金银珠宝备下好几马车,就连厨子也从宫里选了同我一道去。

我平静的同他讲。

[皇爷爷,珍重。]

偌大上京,连我也走了,就真只剩下他一人了。

亲人爱人,皆离他而去了。

[嫣儿,你是不是在怪朕?]

他这么问,轻风扬起飘雪,今年同去年一样冷。

我裹紧身上的狐裘,那是兄长送的生辰礼,此后不会再有。

[容嫣不敢。]

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此刻站在我面前,许是这场雪太大,他肩膀瑟缩起来。

[嫣儿,人各有命,皆是天意啊。]他哀哀的对我说,眼睛一眨不眨,在等一个认同。

我并未回答,向他行过礼,算做拜别。

又是一声哀哀的低叹,他轻拍我的肩膀,叮嘱早已经说完,伤痛无人再愿提起。

[走吧,走的远远的,好好的。]这是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转过身去,走了两步还是停下来。

[若这就是命,容嫣非要逆天而行。]

[凶手,容嫣定会找出,剜其肉,饮其血。]

去岁,父兄皆去了。

在围猎途中,寻得时已是三日之后,除却头颅尚在,四肢躯干已寻不着。

都说是为猛兽所杀。

出去时分明好好的,兄长还说要为我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抓只兔子回来养着玩。

偏偏事与愿违。

寻到那日我去认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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