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有没有不想被皇帝宠幸的宫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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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宫里的大龄剩女,皇上不让我走,皇后不让我活。

为了离开皇宫,我勾引了皇后的亲弟弟。

一个比我小五岁的大好青年。

1.

我已经一只脚踏出了皇宫的大门,身后突然传来带着喘息的喊声,“蒲草姑姑留步。”

左脚终是没有迈的出去,身旁的侍卫挡在我身前,“姑姑,那是皇上身边的安公公,是在唤你吧!”

我叫蒲草,是太后给我起的名字,她说民间取名取轻,孩子好活。

托太后鸿福,我如履薄冰的在皇宫里熬了二十三年。

今天本是我出宫的日子,却因为皇上身边的素汐姑姑出了错处,皇上无人可用,临时抬了我的品阶。

我成了皇上的掌事宫女。

“皇儿,你答应额娘,别让蒲草做掌事宫女,等她二十三岁,就放她走吧。”

十八岁那年,太后病入膏肓之时拉着皇上的手戚戚的哀求还历历在目。

我记得当时皇上一脸诚恳,说的是,“母后放心,儿臣定会放蒲草出宫。”

2.

农历七月初七。

皇后在御花园陈了瓜果牌位拜福德星君。

嫔妃宫女们都来捧皇后的臭脚,我也不得不来。

因着皇上和太后的关系,如今我在这红墙之内也算有一丝颜面。

拜祭时,竟越过众位小主,被推到了皇后身边。

“乞心通,乞貌容,乞帝后和睦,乞家族平顺,乞再怀麟儿……”

皇后在前面念念有词,乞求甚多,不知福德星君能记住几个。

眼见皇后即将起身,我默默后退几步。

“春桃”。

一众小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应答。

我认命的俯身上前,接过皇后娘娘手中的檀香。

“娘娘,春桃姑姑去接少将军了。”

“倒是本宫糊涂,劳烦蒲草姑姑了。”

皇后见到我,笑容敛了几分。

我当作没看见,自顾插好了香,转身又福了一礼。

“都是奴婢做惯了的,能服侍娘娘是奴婢的荣幸。奴婢是偷跑出来的,许了心愿这就回御书房伺候了。”

“嗯。”

我恭敬的俯身后退,还算畅通无阻。

没想到即将走出人群之时,却被绊了一跤。

到底是自大了。

并不熟悉的得意声传来,“大胆,竟敢踩本小姐的脚!”

我起身扫了眼便垂下头,“伤了沈小姐贵体,是奴婢的错。”

“你认识我?”沈梦诧异道。

“沈姑娘身上的宫装是皇后娘娘及笄时太后钦赐。”

皇后温婉没有姊妹,倒是舅舅沈国公家还有一位刚及笄的表妹沈梦。

听说沈国公因为牵连一些前朝旧事,虽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只罚了家产,但已不得重用,家门日渐衰落。

皇后母亲沈氏便将侄女许给自己的儿子以求保住母家荣华。

皇后也算尽力,又借衣服又带她进宫混脸熟,没想到是个娇蛮的。

啪!

沈梦猝不及防伸出手,这一巴掌力气不小,我差点又摔倒。

好在刚进宫的陈贵人扶了我一把,我才堪堪站稳。

“梦儿,你做什么?”皇后的声音透着少许慌乱。

“贱婢,竟敢揶揄我穿旧衣?”最后几个子,几乎是从沈梦喉间挤出。

太后钦赐,皇后珍藏。

到了这位沈家小姐口中竟成了旧衣。

我真为她捏把汗。

“沈小姐息怒,奴婢没有这个意思。皇上还在御书房等着奴婢伺候,告辞了。”

太久没在宫中被身份不高的人针对,我的警惕性和耐心都少了不少。

迈步离去,身后传来皇后的怒喝,“梦儿住手,立刻随我回宫。”

“皇后娘娘,这贱婢仗着有些资历就敢欺辱我。”

“闭嘴!”

回去的路上遇见了急忙赶来的春桃姑姑和温家少将军。

匆匆行了一礼,我便快步离开了。

实在是刚刚那一跤,身上疼的很。

2.

这一晚辗转反侧的睡不好,总是做梦。

梦里我娘拉着我的手,温柔的说:“草儿再忍忍,出了宫娘就带你回娘的家乡。那里山好水好,咱们买一处宅子,存一库粮食渡此余生。”

然后画风一转,我娘就挂在掖庭的门外,荡啊荡的。

“娘!”

我被噩梦惊醒,身边多了个人。

“草儿别怕,朕陪着你。”

他拭去我满脸泪痕,紧紧搂住我,我只当睡意深沉,不言不动,任他抱着哄着。

可当他的手抚过我被打的左脸,再颤抖的伸进我的亵衣时,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睁开眼睛。

“皇上,太庆殿的陈贵人长得极美。”

他似乎僵住,片刻后利落起身,“草儿的眼光向来是好的。”

3.

御书房里。

沈国公跪在殿下半个时辰,皇上才抬了抬眼皮,手中的奏折不偏不倚砸在了沈国公的脑门上。

“国公爷养了个好儿子!”

沈国公战战兢兢的捡起奏折,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苦道:“皇上明鉴,我那不孝子以前多有纨绔,可三个月前就被我软禁在家,不知又闯了什么祸事?”

皇上慢条斯理,“有人驾着国公府的马车在长街踩踏百姓,致三人重伤。那人报着世子的名号扬长而去。照国公爷这么说,朕倒要好好查查,可不能污了国公府清白。”

沈国公思索片刻突遭雷轰般,重重的叩头。

“皇上不必再查,定是那不孝子偷溜出去闯了弥天大祸,臣愿替逆子领罪。”

“当真不用再查查?”

“请皇上责罚!”

“据说世子将人踩伤后,还说了句……”

皇上笑笑,顺便摁停了我一直磨墨的手,我只能放下墨条,眼观鼻鼻观心。

沈国公脸色青白,静静等着下文。

“本世子连皇宫都随意出入,何况是长街!”

皇上的笑谈犹如惊雷,沈国公原本还坚强的脊背,瞬间瘫了下去。

这我倒是意外的,没想到沈梦连这等大逆不道的话都敢说出口。

她难道不知世间唯有皇上一人可以随意出入皇宫吗?

沈国公还以为保住沈梦便能保住国公府的富贵绵延。

殊不知,她一句话,便是抄家流放的大罪。

大殿下,沈国公早已抖如筛糠,哭喊着逆子愚笨是无心之失。

到这一刻,他还保护着女儿。

我偷偷看了一眼皇上,没想到他也在看我,微眯的凤眼中隐隐有邀功的神情。

我心中茫然,不知该道他有情还是无情。

“皇上。”

守在门口的安公公突然走了进来,“皇后求见。”

皇上一凛,“不见。”

“皇上,臣妾有要事。”

皇后不经传话竟闯了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红木漆盒。

她的视线似乎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便哀戚的跪下,“皇上,臣妾想保国公府一次。”

皇上原本恼怒的表情在见到那个红木漆盒后突然平静了下来。

“皇后不后悔吗?”

“不悔!”

那盒子我认识。

不久前因着皇上疏忽,误将自己喝的舒经活络的汤药当作补品赐给了已怀胎七月的皇后。

一个成型的男胎就那么落了。

为弥补皇后,皇上赐她一块免死金牌,就当还她一命。

3.

八月十九是皇后生辰。

太和殿里歌舞升平。

为了不扫皇后的兴,我并没有陪在皇上左右。

难得清闲,便拿上一壶桃花醉钻进了御花园的假山里。

酒过半旬,唇红齿白的少年探头进来。

“姐姐,你果然在这。”

我没有起身,又倒了一口酒在嘴里,拿出月白手帕拭了拭唇角,“少将军倒是该在太和殿上。”

少年视线落在我手上,突然羞赧起来,“经纶在殿中未见到姐姐,便来这里碰碰运气。”

“现在碰到了,你又当如何?”

“我……我想跟姐姐说,我不会娶沈梦的。”

“呵,那你要娶谁?”

我已有些醉意,撑着下巴醉眼朦胧的逗他。

“自然是要娶姐姐的。”

他说这话时目光清明的望着我。

我心中有愧,无法与他对视太久。

丢下一句“做梦”,便仓皇逃跑了。

路过太和殿时,正赶上皇上一脸怒气的走了出来。

见到我他似乎气性更大了,步子快的安公公差点跟不上。

“什么事?”

我紧赶慢赶凑到安公公身边。

“还不是那个沈家小姐,真是找死。”

安公公一脸晦气。

又是沈梦?

“说清楚。”我酒醒了一半。

“不知她从哪找来了绮罗羽衣,竟跳了一首霓凰舞。”

安公公见我突然愣住,也不再管我,去追皇上了。

4.

我又梦到了娘亲。

她带着我给先皇后跳舞。

先皇后笑意盈盈的看着我俩,然后突然感伤的拉着娘亲的手。

“苦了你了。”

“苦了你们娘俩了。”

娘亲温柔的看着先皇后,帮她擦着眼泪,“跟娘娘在一起,不苦。”

先皇也来了,娘亲也给先皇跳舞。

先皇很喜欢娘亲跳舞。

皇后亲自给娘亲设计了一件舞衣,先皇便在兴起时给娘亲的舞蹈赐名“霓凰”。

后来太子来了,他大怒,推倒了娘亲。

“你们只是奴才,你们只是奴才!”

再后来,娘亲挂在掖庭飘啊飘。

先皇去了,太后也去了。

5.

这一夜梦做的混乱,早上起来时我头疼的很。

偏偏太和殿的春桃姑姑一早就等在我房门口。

我只能服下一颗丸药,连臂间的朱砂都忘了点,便跟着去了。

皇后闺名温婉,整个人却冷的厉害。

或者说,那是身为中宫之主的威严。

我在她身上吃了不少亏,她也没得什么好。

不过今天她有些不一样,似乎少了些气焰,多了丝颓废。

“姑姑坐吧。”

皇后靠在贵妃榻上,向我指了指。

“奴婢站着伺候。”我恭敬道。

“坐吧,本宫跟你唠唠家常。”

我自然不觉得向来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温婉会突然温婉了。

只是太过推拒也露怯,便规矩的坐下了。

“皇上赐了梦儿一座庵堂修身养性,她跟经纶的婚事就此作罢了。”

我缄默不语。

“可惜了本宫一块免死金牌浪费在她这个蠢蛋身上。”

皇后也不在意我的安静,自顾自说着。

“其实本宫没那么在意他们沈家的死活,拿出免死金牌不过是一时意气。”

“本宫看不惯,哪怕你受到一点委屈,皇上都会替你出头。”

“你这样美的,当个宫女确实糟蹋了。但既然皇上迟迟没有给你名分,你也不过就是陪他长大的一个宫女而已,对吗?”

温婉看着我的眼睛,我恭敬的点点头。

见我如此,她自嘲的笑笑。

“从前本宫看不惯你受宠,便给你使绊子,栽赃,下毒。”

“没想到你次次逢凶化吉。本宫不仅斗不过你,还为此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几个男人。”

“皇上,他帮你。”

“还有本宫那一出生就没了命的儿子!”

我瞪大眼睛,连忙站起身,“娘娘,我没做过。”

皇后摆摆手示意我坐下,声音淡漠,“但是本宫万万没有想到,这样还不够。”

我没有坐下,她便昂起头看我,“你可知梦儿为何第一次见你就针对你?”

我摇头。

皇后笑笑,“因为她在她心仪之人的房间看到了你侧脸的画像。”

我怔住。

“昨日生辰宴结束后,经纶来找本宫,你猜他说了什么?”

她的眼神突然寒凉,我心中有了答案,面对她却无话可说,只能静默。

“他说他要娶你”,皇后激动的直起身,声音徒然尖利,“本宫的亲弟弟,镇国将军府唯一的嫡子,竟然要娶你一个身子不洁的老宫女!”

她猛的冲到我身前,撸起了我的衣袖,“贱人,你果然!”

此时房门打开,春桃带着四五个体格健壮的婆子走了进来。

“太后她老人家给你体面,将忠烈堂的钥匙交给你,本宫却不能再眼睁睁看着你勾了皇上和经纶的魂。”

“本宫杀不了你,但本宫要你消失在皇上和经纶的面前。”

我任凭几个婆子冲上前将我控制住。

“如此,便谢过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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