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士兵们正在进行常规战术演练。
一个新兵因为紧张,在跨越障碍时动作稍显迟缓,差点影响了后面小队的节奏。
这原本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失误,多加练习即可。
然而,一直沉默旁观的傅云深却猛地厉声喝道:“停下!”
全场瞬间寂静,所有士兵都停下动作,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傅云深大步走到那个脸色发白的新兵面前,眼神锐利如刀,声音冷得没有半点温度:“就因为你一个人,整个小队的节奏都被打乱!在战场上,你这零点几秒的迟疑,可能导致你的战友全部牺牲!”
新兵吓得浑身发抖,话都说不利索:“报、报告少将!我……”
“解释就是掩饰!”傅云深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目光扫过全场,“看来是平时的训练太松懈了!全体都有!负重三十公斤,越野五十公里!现在!立刻!执行!”
命令一出,所有人都惊呆了。
五十公里负重越野,这几乎是极限训练的量,而且是因为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失误?
就连一旁的政委都皱紧了眉头,上前一步拉住傅云深的胳膊,低声道:“云深!你冷静点!这只是常规训练,小失误难免,惩罚太重了!”
傅云深猛地甩开政委的手,胸口剧烈起伏,眼底布满红血丝,吼道:“重?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的话就是命令!谁再敢多说一句,加倍!”
他从未在士兵面前如此失态过。
那个素来以冷静、克制、严谨著称的傅少将,此刻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浑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
士兵们不敢再多言,默默地背上沉重的行囊,开始在滚烫的操场上奔跑。
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沉默和隐约的不满。
政委看着傅云深布满戾气的侧脸,叹了口气,语气沉重:“云深!你告诉我,你最近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这个状态,怎么带兵?”
傅云深喘着粗气,看着士兵们在烈日下疲惫奔跑的身影,看着他们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恨和不解,猛地一个激灵。
他这是在做什么?
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迁怒于无辜的士兵?
他抬手用力按了按刺痛的太阳穴,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自我厌恶涌了上来。
他摆了摆手,声音沙哑疲惫:“……训练结束,让他们解散休息吧。”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大步离开,背影竟带着几分仓皇。
夜幕降临,傅云深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小洋楼。
楼内依旧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他站在门口,几乎没有勇气推开那扇门。
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气。
“云深,你回来了?”谢晚凝温柔的声音响起。
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担忧和笑意。“我看你最近气色不好,特意煲了汤给你,用的是最温和滋补的药材,你尝尝看。”
她走进客厅,熟练地打开灯,将保温桶放在桌上,倒出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递到傅云深面前。
汤色清亮,香气扑鼻。
傅云深看着那碗汤,却没有接。
他的目光有些空洞,仿佛透过氤氲的热气,看到了另一个截然不同的画面。
他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她从不会熬汤……还记得第一次,她不知怎么心血来潮,非要给我做饭,结果差点把厨房都给烧了……满屋子浓烟,她脸上还蹭着灰,举着一盘黑乎乎的东西,眼睛瞪得圆圆的,像个……做错了事的小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