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像山参这样暴利的作物,按例当纳两分税,这一来一回,又省下好大一笔。
他拿了自家的山参做人情,在场的世家公子收了,家里人以后明里暗里免不得给陆子舒行几分方便。
横亘数年的谋算,干脆利落的打点,我不禁对这人有些佩服。
果然陆子舒此言一出,众人纷纷拱手言谢。
陆子舒让小厮去取参,又带头往回走。
只不知怎地,他经过我身边时忽然左腿绊右腿,眼看就往我身上来了。
按套路,我要么应该被他扑倒,正好吻在嘴上;要么和他来一场天雷勾地火地转圈圈,然后双双沦陷爱河。
而我嘛......
我面不改色地伸手,用我娘教我的一手借力打力,顺势把陆子舒往远处一推。
就这样,我在众目睽睽下,把我那好色成性,财迷心窍的未婚夫推到了鸡屎堆里。
陆子舒坐在明亮的厅堂上,发色还带着几分沐浴完的潮气。
我坐在他对面,低着头,假装自己是个木雕。
“你把陆某推到粪堆里,总该抬头看看我吧?”他自顾自地倒了杯茶,并没看我:“沈姑娘千里迢迢自京中来,不过是想探探陆某虚实。
怎么到了陆某面前,倒不做声了?”
这人的眼睛定是在油锅里炼过的。
我站起来朝他福身行礼,直接问道:“公子是故意摔到我身上的?”
“只是玩笑,不过陆某自然也想见见未来妻子。”
他替我斟了杯茶,转过头愣了愣,好像才第一次看见我似的:“你长了一张很美的脸。”
我怔住了。
他伸出一只手指,在虚空里勾勒。
“真是标准的柳眉杏眼。
下颌的轮廓还不够分明,若是再年长几岁......”
他看着我的样子,就好像我不是个人,而是一幅少见的画,一幅他需要认真钻研,才能画好的画。
这般明晃晃的登徒子行径,他却做得坦然大方。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只能笑道:“公子是怎么看穿的?”
“你的牙洁白若雪,整齐如贝。
寻常人家的女孩,换牙时哪里能天天以竹盐漱口?肤色与举止都可以模仿,可这一口牙,却是轻易改不了的。”
“你很聪明,知道先来打听我的消息。
可我陆家毕竟在这江华多年,不至于连自家未婚妻回来的消息,都不知晓。”
合着从我回江华府的那天开始,就没逃出过别人掌心。
我由衷地拍马屁:“陆公子真是好眼力。”
陆子舒抿了口茶,一双笑眼在我身上一掠而过,笑而不语。
喝完茶,陆子舒遣小厮把我送回了沈府。
回府后,我闭门不出三日,把各家试探的请帖推了个遍,还是没能想出个对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