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肝肠寸断。
可片刻后,一声女声从雕花长窗外传了进来——
“裴樱。”
我脊背一僵。
苏江月的声音带着熟悉的刻毒。“当了几年皇后,连人话都不会听了?”
“管好你的疯狗皇帝,他把我父王沉了冰湖,将我王兄做成人彘插在宫门外……”
“如今将我囚在这冷殿,撕我衣裙,日夜……只为逼我怀上他的孽种!”
我喉间如堵炭火。
她声音陡然尖锐:
“我是要你把他拴回去,我恶心他,他说恨我入骨,却偏要我血肉里烙下他的印记……”
“裴樱,他与你……莫非真不能……”
她语带探究。
我脑中轰然炸响!
他竟连……连这等闺帷之事都告知于她?
苏江月的声音如同毒蛇,缠绕上来。
“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没等我做出回应,外面传来脚步声。
苏江月的声音也随之消失。
只有踌躇的脚步声。
子时已过,我浑身滚烫,头如斧凿。
混沌中,我摸索枕边玉铃。
——那是他亲赐,言“无论何时,摇铃即至”。
我费力摇动,回应我的只有寒风。
我蜷缩在锦衾中,低低笑出声。
烧糊涂了,竟还信这帝王承诺。
强撑唤来心腹宫女,哑声道:“传……太医令。”
肩舆刚抬至太医院外廊,便听一阵急促脚步与低斥。
那道刻入骨髓的清冷嗓音,此刻带着罕见的慌乱:
“让开!药呢?!”
明黄龙袍的身影抱着一个红衣身影,自我眼前疾掠而过,冲向内殿最深处那间专供皇亲的静室。
狐裘一角滑落,正是苏江月。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原来,这便是他御书房中,那封十万火急密报所指的“要事”。
半个时辰后,我强撑着发软的身子去净室。
虚掩的雕花门内,飘出苏江月带着泣音的嗔怨:
“都怨你……偏要在寒玉池里……明知我畏寒疾未愈……谢临渊,我可不是来受这份罪的!”
谢临渊的声音低沉,竟含着一丝罕见的妥协。
“是朕之过。”
我透过缝隙,见他单膝半跪在榻前,掌心覆上苏江月的足踝,动作堪称轻柔。
苏江月似乎也愣住了,眼中怨毒渐消,取而代之是得逞的媚笑:
“陛下也会认错?那好,我要吃‘云香记’新出的玉髓羹,此刻就要。”
“子时已过,宫门下钥。”
“就要此刻!”她语气斩钉截铁,“陛下不是说,要‘补偿’我吗?”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我听见他低低的叹息:
“……好。”
门被拉开,谢临渊正低声吩咐内侍备马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