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真晦气。
我他娘的又被那个薄情太子给睡了,且是真真的欲仙欲死。
仙是赵珩的本事,死是差点被玲珑丝噬心活活疼死。
事到如今,这东宫是不能再待了。
所幸赵珩虽劳碌一夜,却是一大清早便神色凝重地出了门。
趁此时机,逃。
我利落地打了个轻便包裹,背在肩上健步如飞。
说来赵珩虽心思凉薄,身子却实在好用,一夜便将我补得灵力大盛,腿脚都轻快了不少。
正琢磨着,冷不防和人撞了个满怀。
对方惊呼一声跌在地上,我忙不迭伸手去扶。
“对不住对不住!没伤着吧?”
定睛一看,是苏婉。
很好,没有最晦气,只有更晦气。
苏婉苍白着一张脸狠狠瞪着我,旁边的贴身丫鬟上蹿下跳、大呼小叫: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奴婢!我们小姐可是你们东宫太子爷的心头肉。不要命了你?!”
我面无表情地收回手,看她在丫鬟的搀扶下,倚着拐杖步履蹒跚地站起身。
比晦气更可怕的是诡异。
眼前的苏婉,身上竟无任何癫蛊之气。
不是,我癫蛊呢?我那么大一个癫蛊呢?
唯有一种解释,她身边有巫医族之人帮她解了蛊。
可那人既能解蛊,却为何不顺手医了她的腿伤?
诡异,着实诡异。
耳侧传来刻薄的嗤笑声:
“我当是谁如此莽撞,原来是珩哥哥身边的小贱婢。”
我不紧不慢地回:
“苏姑娘别来无……哦,忘了您腿脚有疾,算不得无恙。”
“上次掌嘴的滋味没尝够是吧?只要本姑娘想,现下便可要了你的命。”
这话说得,我还真是怕呢,怕得当场干呕起来。
苏婉脸色大变,厉声怒斥:“贱人,你敢挑衅我?!”
我瞥一眼远处一抹熟悉的玄色身影,抬起纤纤素手掩着唇角,笑容娇媚。
“奴婢不敢,只是有孕一月有余,身子骨总觉得不妥。”
“你找死!”
苏婉面目狰狞地尖叫着,一把将我推进身侧水池。
落水的一瞬,我看到那个玄色身影疾步奔来。
很好,赵珩看见了,这把宫斗高端局我稳赢。
虽已决意逃离,此刻却不知为何想赌上一把,赌赵珩心底有小小方寸之地,是我珑惜念的地盘。
赵珩扎进水里,一把将我拎上岸,余光都没瞟一下便往苏婉身边走。
而动手伤人的苏婉,此刻正抱膝坐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
赵珩单膝跪在她身边,那声音,温柔得骨头都酥了。
“婉妹,怎么哭了?你别吓我。”
“那个贱人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我湿漉漉地立在池边,看到他就那样毫不犹豫地,一把将苏婉揽在怀里,轻吻她的发丝。
“一个贱婢罢了,关禁闭都能与守卫撩到一处,谁知晓腹中所怀是何人的种。”
我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他将苏婉紧紧护在怀里,目光戒备。
他怕他的婉妹受伤害。
可分明我才是那个被无故掌箍,身怀有孕却被当众推到水里的人,不是吗?
我盯着他的眸子,一字一顿:
“方才的话,你再说一遍。”
他别过脸,将怀中之人抱得更紧。
“你这等水性杨花之流,与婉妹相比,在我心里如一缕青丝般轻贱。”
“很好,好极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眼底水气硬生生咽下。
“赵珩,今日这番话,你最好永远记得。若再来招惹,我便杀了你。”
转身离开时,苏婉在身后大叫:
“来人啊!还愣着做什么?此人扬言要杀太子,还不速速拿下打入诏狱。”
侍卫们蜂拥而上将我团团围住。
我停下脚步,丝毫未觉得怕,只是莫名笑出声来。
“赵珩,这便是你放在心尖上的人,急不可耐,面目可憎。”
苏婉一瘸一拐走到我面前,一耳光打在我脸上。
“贱人,本姑娘赏你的。”
我死死盯着她,一动不动,身上所有灵力凝了雾气拢在脸上。
我要将最毒的蛊下在她身上。
蛊将成型之时,肩上却陡然一阵钻心的疼。
低头看,殷红的鲜血顺着剑锋滴落在地。
是赵珩的剑。
他从背后一剑刺穿我的肩。
我抚着心口站不稳跪在地上,跪在苏婉面前。
肩上只是一剑,心口之疼,却如万箭穿心,噬心蚀骨。
我眼前一黑倒在地上,失去意识前,听到赵珩冰冷的声音:
“来人,带下去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