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没有给我太多旖旎的时间。
三天后的深夜,我妈的电话来了。
“若若!你爸晕倒了!”
“脑溢血,正在往市里转院!”
“你快去医院!”
我全身血液都冻结了,手机差点掉地上。
我套上羽绒服就往外冲,鞋都穿反了。
一口气跑下十八楼,电梯都等不及。
深夜的街头,冷风刺骨。
打不到车,我站在路边绝望地挥手。
一辆黑色的车停在我面前,车窗降下,商陆的脸露出来。
“上车。”
只有两个字。
我拉开车门钻进去,眼泪止不住地流。
“去第一人民医院。”
“我爸脑溢血。”
我哭着说,语无伦次。
商陆一脚油门,车子飞出去。
一路上,他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握住了我冰凉颤抖的手。
他的手掌干燥温暖,带着安定的力量。
“没事的。”
他声音很低,却很有力。
“脑溢血送医及时有的救。”
我注意到,他车里放着一盒昂贵的速效救心丸。
到了医院,急诊室门口乱成一团。
我看见我爸躺在担架上,脸色紫红,插满了管子。
我妈哭得站都站不稳,杜衡在一旁吓傻了。
“爸!”
我扑过去。
接下来的签字、缴费、推车都是混乱的。
ICU门口,护士催费。
“先交五万押金。”
我妈傻眼了:
“五万?我们哪有那么多现钱?”
“若若,你有没有?”
我看着支付宝里的几百块,绝望地摇头。
商陆从后面走过来,递给护士一张卡。
“刷我的。”
“商陆!”
我拉住他。
“这是五万啊!”
“救命要紧。”
商陆拍了拍我的手背。
“算在合同里,以后慢慢还。”
他把我借的那一万块,用来买了父亲急需的非报销进口药。
手术室的灯亮了。
我和我妈,还有杜衡,守在外面。
我看着“手术中”三个字,脑子里跳出那个阎王像。
商陆走过来,递给我一杯热牛奶。
“别瞎想。”
他说。
“神外科主任是我朋友,以前欠我个人情,我打过招呼了。”
“用的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生。”
“谢谢。”
我捧着牛奶,眼泪滴进杯子里。
“商陆,谢谢你。”
“欠着。”
他在我身边坐下,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接着还。”
我们就这样并肩坐着。
医院走廊的白光惨白刺眼。
我意识到,在死亡面前,唯一真实的是身边这个人的体温。
还有他那该死的、让人安心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