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邻居小张那里回家后。

沈修明正坐在客厅脸色铁青的看着电视。

映着家里明亮的灯光，我才发觉

他如今虽已暮年，但除了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外，

整个人依旧斯文挺拔。

想到一个月前，我还看到覃秀莲的朋友圈。

她去了法国旅行。

照片上明媚的女人，完全不像一个近六旬的老者。

我那时还有些羡慕的，跟沈修明说：

“为啥人家老了就可以游山玩水，咱们就只能待在这一亩三分地。”

沈修明笑了笑：

“儿子还没结婚，多攒攒钱，等以后儿子结婚了，我也带你去。”

那天，我真的有期待过我和沈修明日后携手游玩的场景。

也更加努力的打零工赚钱，给儿子积攒彩礼。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覃秀莲照片截掉的另一部分。

就是西装笔挺的沈修明。

他们穿着相同颜色的衣服，登对的像一堆携手相伴多年的夫妻。

而我，待在老旧小区的灶台边，

被油烟侵扰着，只能问问不耐烦的儿子，

国外到底是什么样子……

见到我回来，沈修明关了电视，双臂交叉抱在胸前，

一看就是要数落我的样子。

我知道，他是因为我没有及时带饭回来而生气。

如果是以前，我会立刻和他道歉，

并且做上一桌好菜，来弥补我今天的晚归。

但现在，我不会了。

我当做没有看到沈修明的样子，换好鞋子，就往卧室走。

沈修明见状，怒火更加控制不住，

砰的一声把遥控器摔到桌子，指着我的鼻子就要开骂，

却在看到我绯红的眼圈时，顿了一下。

“老林，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

你就直说，大家在一起那么多年了，拐弯抹角的干什么？”

他的诧异不是假的。

他不信我会为了两百块钱和他真的生气。

也不信我会因为发现了他出轨的证据，真的离开他。

我心中自嘲着，开口道：

“我已经直说了，沈修明，我们离婚，就这么简单。”

见我再次提起这件事，沈修明恼羞成怒道：

“林宛音！儿子说的真对，这些年我就是太惯着你了！”

“离婚，你离婚了能做什么？你能养活自己吗！”

是，这些年我打零工赚的钱已经都花在家里和孩子身上。

甚至我的养老金，都被他用去哄着别人开心。

我仰起头来，指着家里的大大小小问：

“这个家里哪样东西不是我打零工赚来的？”

“沈修明，这些年你的钱都去哪了？你心里不清楚吗？”

我们正吵着，儿子戴着耳机从房间里冲出来，指着我骂道：

“够了，妈，你不就是质疑爸出轨吗？”

“我告诉你，秀莲姨和我爸清清白白，只有你这种龌龊的人，才会乱想他们！”

我攥紧拳头的手指泛白。

看着用我母亲性命换来的儿子。

猛地想起母亲临死前，还递给我一些收废品换来的零钱说：

“小钧大了，给他多买些东西补补身体。”

我再也忍不住情绪，扬起手来，一巴掌打在儿子的脸上，

声泪俱下：

“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爸不愿意给那两百块钱！

你外婆卖了自己救命的药！已经死了！”

沈世钧愣了一瞬，又瞬间鄙夷的笑道：

“妈，你可真离谱，为了和爸要钱，居然用外婆的命开玩笑，你不也怕遭雷劈。”

此刻，沈修明的脸上也没了刚刚的和颜悦色，

从钱包里拿出两百块，对我说：

“好了老林，就这两百块钱，你还要闹多久？”

“我给你就是了，这事翻篇了，咱们都不提了。”

他说着安慰起怒气冲冲的儿子，

仿佛真的是一个明事理的爸爸。

我看着手里的两百块钱。

摇了摇头：“翻不了篇，这事，过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