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纪晓猜得没错，丘暔没死。

那天她只是在水底憋气，想吓吓我。

可是我害怕不敢走，爸妈竟也没救她。

她本来想回家的，可是她身上没钱，又认不得回家的路。

又累又饿，不知道走到哪里了，晕倒在了路边。

醒来的时候，她被一家福利院收留。

平时就在附近的养老院打打零工。

我再次见到她，是在高二时候老师带着学生的旅游。

阴差阳错，来到这个距家城市不算远，又不是很近的村落。

到这里的当天晚上，我很想出去走走。

最后终于按奈不住起了身。

结果就在院子的角落发现了丘暔。

起初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世界上怎么会有和自己长得分毫不差的人啊？

除了我已经“溺亡”的妹妹。

“姐姐？”丘暔先开口叫道。

我张着嘴巴，半天都没合上。

“丘......丘暔？”我有些不敢相信。

“你还活着？”

太好了！我的妹妹没死！

我和丘暔两个人坐在院子角落的地上，她与我说了当天是怎么回事，这几年，她是如何过的。

我对她有心疼，也有愧疚。

我恨自己当时胆子为什么不能大一点，去往河中走走找找她。

心疼她这么多年来自己生活在这里，从未联系过我们。

我问她为什么不联系时。

丘暔只说，那个家她不想回，那对父母她不想认。

我告诉她，爸妈已经离婚，许芝虹带着五岁的丘灿嫁了进来。

她紧了紧握着我的手，说：“他们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给妹妹买了个手机和电话卡。

她不想跟我回家，我只好告诉她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我。

可她从没给我打过电话，发过一条消息。

甚至联系人里都没有我，但她心里早就把我的地址和电话背的熟透于心。

我们的联系方式是写信。

我们将笔迹练得一模一样。

写信的方式，联系会很慢，但对我们来说，足够了。

纪晓其实有一点没有说对，丘暔不是半年前来的，而是两年前。

在我大学毕业的那一天，我亲自开车接的她。

她，一直住在我这里。

半年前的视频监控截图，只不过是我们放出的一个烟雾弹。

至于精神分裂......当然是我装的。

“姐姐，那个人，在厨房后的暗室里。”

我挑起她肩膀上发丝，将其拢到肩后，“好。”

丘暔拿过来白色的浴袍，从身后给我套在身上，系好带子。

她脱掉身上的衣服，扔在地上，迈进浴缸冲洗着身子。

等她出来时，我给了她一支棒棒糖。

因为糖在口腔中的时候，可以让我们忽略暗室中的味道。

我抬手放在厨房中的一处黑天鹅与白天鹅的摆件上，轻按，向左转动。

一道跟墙壁融为一体的暗门缓缓打开。

我光着双脚，走了进去。

6.

丘暔紧随其后。

被绑在椅子上的人，看到我们后，显然愣了一下。

“你们......”

“我们......是你的姐姐哦，好弟弟。”我轻轻开口，声音犹如恶魔。

椅子上的人，便是丘灿。

只是，他是个伪娘。

日常皆以女装示人。

除了在我爸的公司和与家里人在一起的时候。

他是伪娘这件事，还是在一次许芝虹因为他的学习成绩突然大幅度下降大骂了他一顿。

丘灿跑出家门，却被遛弯回家的我在街上碰到他进了一家gay吧。

我尾随他进去，却发现他进了一间包房，换上了女装和假发，还像模像样的化起妆。

收拾好后，进了另一间包房，熟练地坐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互相亲昵的喂着酒。

当时我的心下便已了然，丘灿做伪娘怕是有一段时间了。

经过打扮后身材背影，甚至走路形态看上去，和女生没有什么差别。

这也是为什么我将丘灿的信息告诉纪晓。

毕竟，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丘灿的伪娘身份。

包括他的母亲，许芝虹。

纪晓自然会将目光放在15岁左右的男学生身上。

丘灿现在的个子不高，一米五出头，又是女装打扮，正像是一个瘦小的女生。

“ 姐姐？”丘灿的眼神中有一瞬间的迷茫，“丘昵......和丘暔？”

“弟弟认识我啊？”丘暔眼带戏谑，捂着嘴“呵呵”的笑起来。

“你不是死了吗？！”丘灿面带惊恐，双脚蹬着地，不停地往后躲。

丘暔听到“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走上前，捏住丘灿的下巴，“姐姐我要是死了， 还怎么见我亲爱的弟弟你呢？”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丘灿的脸颊，“瞧瞧这小脸蛋，恐怕纪警官现在还在找青春男学生吧？”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爸妈是不是你们杀的？！”丘灿声线颤抖。

“那是你的爸妈，与我们无关。”我冷漠的看着他像只老鼠一样往后缩个不停。

“丘昵！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弟弟！”

我“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弟弟？哈哈哈！”

丘暔从兜里拿出一张鉴定报告。

递到他的面前。

丘灿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报告上面的字。

“不可能！这不可能！”

“如果不是许芝虹耐不住寂寞，偷偷在家偷情被我听到，我也是意想不到啊！”

丘灿，并非我爸亲生。

而是许芝虹和初恋情人的孩子。

那张纸就是丘灿和我爸以及许芝虹的初恋情人的亲子鉴定。

“要我说，许芝虹还真是专一，这么多年，情人都没变过。”我欣赏着丘灿脸上痛苦的神情。

“你骗我！你们骗我！”他崩溃般的疯狂吼叫。

我将手指轻轻抵在他的唇上，“嘘，太吵了。再叫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他眼中充满愤怒，却还是闭上了嘴。

嘴唇却因为恐惧抖个不停。

“你们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丘灿问。

“弟弟，话不要乱说，你怎么知道是我们杀的？”丘暔将报告烧掉，眉眼帯笑。

“我又不是没看过监控。”

“那你倒是说说，我们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我饶有兴致的看着他。

他一脸平淡，已然从刚才的身份鉴定中冷静了下来。

“爸平时对你再不好，也不应该杀了他。”

丘暔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丘灿看着她皱起眉头。

“你笑什么？”

“你知道你心里对你无比宠爱的爸爸，曾经要杀了我们，他的亲生女儿。”

丘灿一愣。

我接话道：“小时候我们在河边，所有人都以为丘暔失足溺亡，但实际上这是我那亲爱的父亲故意设计的，他提前在我们玩的位置的河中拉了个网，我们当时的体型很容易被绊进河里，然后起不来。”

“他想杀的不只是丘暔，还有我，只是由于我当时胆子小不敢往河里走，逃过一劫。”

只是丘暔当时根本没有被绊住，而是故意吓我。

却在河里发现了那个渔网。

一个我们见过的，爸爸定制的渔网。

但他从不让我们碰。

这些，多年后我们见面，丘暔才得以告诉我。

我从回忆中抽离，看着这个被他们宠爱长大的孩子。

他们能做的好丘灿的父母，却不配做我们的父母！

“那梁朵，你们的亲妈，你们为什么也杀？”

“因为她根本不想要我，我死了，她开心的不行。”丘暔说。

我看了看她，又看向一身女装的丘灿。

“你很喜欢女装吧？恨不得自己是女孩？”我问着丘灿。

他没有回答。

我继续说，“你应该有体会，在男人堆里自然会有肮脏的人。”

“我十几岁开始，身体开始发育，长得也算是还好看的。就有很多男同学给我写情书，有机会就往我身边靠，有的甚至会往我身上贴，成人后这种事情数不胜数。”

“可在我跟妈妈说这件事的时候，她非但没有安慰我告诉我要勇敢反击，反而是毫不在意，说着这是女人的魅力。并且背着我偷拍我的照片，还有隐私的私密照，去把这些照片当成她认识所谓的有钱人的谈资，无论多大年纪的男人，只要给她一定价钱，她就会告诉他们我的信息，联系方式，住址。”

“这么多年，为了躲掉这些人，我不停地换着电话，住址，工作。”

“你觉得这样的人，她配做一个母亲吗？”

丘暔在我身边轻轻搂着我，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后背。

试图给我些安慰。

“你的妈妈许芝虹，和梁朵原本是高中就认识，朋友二十几年，是无话不说的好闺蜜，可她却借放假期间给我们补习的机会去跟那个男人偷情！离婚第二天就堂而皇之的带着五岁的你进了家门！还说你是他们的亲生儿子！”

丘暔愤恨的诉说着一切，她管我们的爸爸称为那个男人。

因为他不配。

“许芝虹自从进了家门不知多少次的打我骂我，打得我在地上起不来，叫喊哭嚷都没有力气，却在你和他面前装着一副贤妻良母的温柔模样，我凭什么原谅？”我一字一句的说着这些年经过的事。

“可惜啊，我那个一心想把公司交给儿子的爸爸，怎么也不会想到，你竟然不是他亲生的！哈哈哈！报应！报应啊！”

“看看这张脸，真是俊俏呢，只是，你本就不该出现！”

我的眼神逐渐变得阴狠。

丘暔在旁边的柜子上，拿出一瓶早就兑了微量的氰化钾的水。

看着丘暔走进。

丘灿瞪大了眼睛往后躲。

“你们要干什么？杀了我吗？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可是他被反绑在椅子上，身体瘦弱，没有什么反抗能力。

丘暔捏着他的嘴，将水全部灌了下去。

我歪着头，看着这一切，“别怕，我们没有给你下那么多的量，你不会很快就死的，只是要可怜你难受很久了，至于你死不死，就要看纪警官的能力了。”

丘暔把瓶子往地上一扔。

转身向我走来，“姐姐，走吧。”

我的唇边挂着一丝微笑，关上了暗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