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来二斤猪肉！”
我从阳光中缓过神来笑了笑“好！你看要哪里的肉？”
“猪后腿吧！来个二斤的！老板你可给够称啊！”
“肯定的啊，我的称你放心不够拿着回来找我！”
那人笑了，指着一块肉说“就这一块吧，我留着回去做红烧肉吃！”
“得嘞！”
切好一块儿上称，不多不少，随后我又多送了点肉皮给他装在袋子里。
“多少？”
“你给22块钱就行！”
男人高兴地提了提袋子中的肉“老板是真敞亮人！”
我招呼着陪衬了两句“今天天好，心情好！你下次还来啊！”
临走时，男人笑嘻嘻地说道“一定一定！”
一上午，我清点着剩下的猪肉，还好今天的人不多但还可以，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该回去做饭了……
没进家远远就看到门口傻姨一直在外面站着，她一见到我就大声叫嚷了起来“有血！有血！有血！”
我停下车连去扶着她“没有，你看错了。”
傻姨指着院子里“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就在那里……就在那里！”
我盯着某个角落，暗暗想:死了还不让我安心……
“姨，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做饭吃！你看你吃什么？肉吃吗？”
突然她尖叫出来“啊！啊！啊！”尖锐的声音刺痛着听觉神经令人有些头疼。
“好！好！好！不吃！不吃！咱不吃，吃其他的！”
我安慰着傻姨，心里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肉还没卖完，骨头还要处理，逃出笼的猪也要赶紧抓回来……
不过我有时间。
4
“李洁，你说那一只猪还能活多久？”
“不知道。”
“我猜他活不了多久了……因为我已经发现它了，更何况它没地方去了……”
距离我爹消失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有人说他欠债逃跑了，还有人说他惹了黑社会的人了……
各种议论漂洋在这个小镇上，偶尔也会有人安慰我让我别担心……
笑话，我担心他？
他不过是一个不合格的父亲，不够格的丈夫，吸烟喝酒赌博的亡命之徒而已，像一只臭虫一样惹人心烦意乱。
你看，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人想要去找他，连警察都没有怀疑，真是可怜虫！
“哟！这不是朱汉三的高才生儿子吗？我还是低看你了以为你连摊子都支不起来，没想到生意做的不错嘛……”
我看了看葛毛那张脸不觉间十分可笑“谢谢夸奖。”
“……”他没想到我会这样反驳“长着一张小白脸儿的模样不少女人喜欢吧，我看你能指望着脸发财啊？！”
“放心我是沦公道说话，不会缺斤少两……”
“你说什么？！”
我笑了笑“没什么。”
真像一只苍蝇一样围着腥肉转……
清晨我到摊位上整理好东西，正盯着头顶的肉肠发呆……快没了，很快，你看你死了多受欢迎……
“老板！老板！前几天我买了两串味道不错，还想再买点儿你看能便宜点儿不？”一个妇女抱着孩子在摊子前。
我冲她笑了笑，说“能！肯定能啊。”
拿塑料袋子装好，递给她，此时妇女怀中的孩子正好奇地盯着我看……
我看着他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笑了笑。
而他却“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哟！怎么哭了？宝宝不哭！宝宝不哭！”
妇女连忙去哄怀中的孩子，看了我两眼，随后急忙结了账抱着孩子走了……
夜晚，街道上的灯忽闪忽闪发着微弱的光芒，行人都在急忙赶着路等着回家吃晚饭……
街上摊主早就回家了，戴好手套，我来到了葛毛摊位的后面一处杂物间，我知道钥匙他从来都是很随意地放在桌子下面……
“咔卡”门开了。
杂物间里面放着几个大桶都落了一层灰。
我站在猪肉摊子旁混合着带有氢气味道的水，水中冒着黄气，随后把猪骨头从袋子里面拿出来放进去，骨头放进去发出“吱啦”的声音，一团黄烟窜上空气中……
跟好……很快……很快就会消失不见了。
抬起一桶装泡有猪骨头的水我把它放到了葛毛摊子的后面，这里常年堆积着杂物，没人发现这里会多了一个桶的。
此时我的心情飘飘然，像瘾君子吸食过大烟之后醉仙欲死一样……
很快，他会连渣渣都不剩！
5
街道上警笛声不断，四周围这一圈又一圈的人……
几个警察带着白手套围在一个桶前，法医在一旁按动着相机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只见葛毛神色慌张地解释着什么“不是我啊！警官！真不是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什么！”
被拉着的警察不耐烦地扯开葛毛的手“同志，我们还需要调查，等调查结果出来才能定论，现在你是嫌疑人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参考。”
“警官！不是我啊！我不知道桶里面泡的有什么啊！”
随后警方把葛毛扣压着上了警车，留下几名警察在调查取证。
周围的人都议论纷纷站在警戒线外面抻着头向里面看……
“什么情况啊？葛毛咋被警察带走了？”
“害！你不知道吗？有人举报他杀人毁尸，在他摊子后面的杂物间里面发现了用‘王水’浸泡腐蚀的人骨，听说都快化没有了……”
“啊？！真假？他跟谁有这么大的仇啊？何必下这么大狠手啊？”
两个议论的人低声讨论着“我听说是朱汉三，他不是早就失踪了吗？”
另一个惊讶了一下“朱汉三？！”
“小声一点儿，好像就是他。”
“……不会吧，葛毛平常只是打打嘴炮儿他还真有这个胆量？”
“谁知道呢？人心隔肚皮！”
慢慢地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散了，警察来着车都离开了，警戒线直直地拉在半空中，隐隐约约还能看到微开着的杂物间……
你看你死了还有一定用处，多好……
明亮的警务室敞着门，两名警务人员进来坐在我的对面。
“是朱叶先生吧？”
“是的。”
一名警察抬眼看了看我，面露难色“很抱歉，根据我们调查结果显示出来葛毛杂物间里面桶中的骨头残渣正是你的父亲朱汉三……请节哀！”
我低头看着手指上被磨出来的水泡，默不啃声。
“朱叶？朱叶？我们知道你很伤心，但警方需要从你这里了解一些问题，请你配合我们工作。”
说罢给我递了一张纸巾，我擦了擦眼泪收拾好心情抬头直视着他们。
“您说。”
“是这样，你父亲是在什么时候失踪的？”
“三个周左右了。”
一旁的记录人员在纸上写着谈话记录。
“那你父亲跟葛毛有什么恩怨吗？”
我叠好纸巾丢到垃圾桶里“……就是摊位、生意上有矛盾，还有一些其他的……”
“还有一些其他的什么？”
我低头没回答。
“朱叶同志有什么问题都可以给我们说，我们会调查找出真正的凶手替你父亲申冤的。”
“我母亲在年轻时与他相恋过，而我爹强迫我母亲才有了我，前些年我母亲因为意外去世了……”
我想起母亲长期被关在阴暗的黑屋里，只有在我回家时才能出来，身上的淤青长年不断……最后被逼的自杀，谁能体会她当时有多绝望？！
所以他死了活该！
而葛毛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就算他活该吧……
我盯着被弄破的水泡流出血液突然觉得重生了一样“警官，我能不说了吗？”
……
因为，还有一只逃跑的猪没有抓回来，很快它也会被端上餐桌……
深夜，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声，小巷内的某处一个人躺在垃圾桶旁绝望地看着夜色……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做？”
“没有为什么，因为你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