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戏,我不陪你演了。」
「永别。」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眼睛上,烫进他的心脏里。
迟漾的瞳孔骤然收缩,呼吸猛地一窒。
他死死盯着那张纸条,仿佛要透过纸背,看清写字的人当时的心情。
然后,他猛地低头,看向玻璃瓶里那团小小的胚胎。
那是……他的孩子?
他和霍漾的孩子?被流掉了?
霍漾……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计划?!
“不可能……”迟漾喃喃自语,声音嘶哑得厉害,“这不可能……不是真的……”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赤红,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再次拨打霍漾的电话。
依旧是关机。
他给霍漾发微信,消息前面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他被拉黑了。
迟漾握着手机,站在喧嚣的宴会厅中央,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就在这时,沈莹走了过来。
他看了一眼迟漾手中捏着的纸条,又看了一眼盒子里那个玻璃瓶,脸色也变了变。
但很快,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语气凉薄:
“怎么,玩脱了?人被你这深情的戏码吓跑了?”
迟漾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着他,眼神像是要杀人:
“你闭嘴!”
“我闭嘴?”沈莹嗤笑一声,指了指那个玻璃瓶,“孩子都有了,又流掉了。迟漾,你演技不行啊?”
“我说了,闭嘴!”迟漾一把揪住沈莹的衣领,额角青筋暴起,“还不是你出的馊主意!”
“我出的?”沈莹甩开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衣领,冷笑,“迟漾,别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别嫌谁脏。”
两人对峙着,气氛剑拔弩张。
就在这时,又一个跑腿小哥匆匆走进来,左右张望后,径直走向沈莹。
“请问,是沈莹先生吗?”
沈莹皱眉:“我是。”
跑腿小哥递上一个厚厚的文件袋:“这是霍漾小姐让我转交给您的。”
沈莹心头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接过文件袋,入手沉甸甸的。
拆开。
里面是厚厚一沓资料。
最上面,是一张抑郁症诊断书。
患者姓名,是他母亲。
诊断时间,是在霍母出现前一年。
重度抑郁,伴有***倾向。
沈莹的手指开始发抖。
他往下翻。
是霍母与沈父相识的时间线证明,清晰显示,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沈母去世半年后。
是沈母生前写给心理医生的信件复印件,字迹潦草,充满痛苦:
「莹爸爸是个好人,但我真的撑不下去了……和他无关,是我自己的问题……」
是沈母遗书的照片,熟悉的笔迹,刺痛了他的眼睛:
「莹,妈妈走了,不要怪任何人,是妈妈病了……」
每一页资料,都有详细的来源说明和公证章。
最后一张,是霍漾手写的纸条。
字迹清晰,力透纸背。
「沈莹,你恨错人了。」
「这些年你加诸在我和我妈身上的每一分痛苦,都基于一个错误的假设。」
「我不求你道歉,只求你看***相后,离我们远一点。」
「另外,冷库那个吻让我恶心,希望你也是。」
沈莹握着文件的手,抖得越来越厉害。
纸张发出“哗啦”的轻响,在寂静的宴会厅里格外清晰。
他快速翻看着那些资料,呼吸越来越急促,眼睛越来越红。
那些被他刻意忽略、刻意曲解的事实,此刻以最***、最不容辩驳的方式,摊开在他面前。
他想起这些年,自己对霍漾母女的羞辱和折磨。
想起他泼在她身上的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