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名:《折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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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心是乱的,可夏末面上却看不出分毫异样。

依旧是一副胆小怕事,与世无争的模样。

很快就有工作人员过来问,夏末咬唇:“我和温队在一起,中间有去了卫生间。”

那人挑眉,汉语说的极为流利:“卫生间里没有看到沈曼或者是别人?”

夏末摇了头,垂下眸子说道:“沈曼姐----一向不喜欢看到我的。”

她这话不假,沈曼想要将她赶出祁家的事情在上流圈子里每个人都有略有所闻,沈曼在与夏末闹翻之后,也不止一次在外扬言,谁也不能挡了她做祁太太的路。

工作人员转头问温言:“夏小姐是与您在一起吗?”

温言的眸光盯着夏末,眸底平静,可内则汹涌。夏末的手心都是黏腻腻的汗,她不能确定下一秒温言会不会矢口否认。

可偏偏,温言就是一声不吭。

所有人的目光都是拽到了这边。

死寂的片刻后,祁修远一步上前,正要开口。温言轻笑,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当然,不过她去卫生间时温某没陪着。”

他很少这般说话,引得周圈的人都吃吃地笑出了声音,那笑声中也是说不尽的暧昧。倒把之前凝重的气氛缓解了不少。

祁修远眸中多了一抹玩味。

夏末心落了地,这一遭总算是扛了过去。

一圈盘问下来,只有王局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没有人证明他的去向。王局一张脸涨的通红:“我吃坏了肚子,在卫生间,能有什么人证?”

这话不假,可偏偏出事的沈曼就是王局负责接应的人,这里面的事情就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出了酒会的门,温言一声也不吭。

车子停在了祁家的门口处,夏末道了声谢谢,刚要下车,温言冷声问:“没什么要解释的?”

夏末知道他问的是酒会上的事情,用手指拢了下发丝,反问道:“您为什么要帮我?”

温言瞥了她一眼:“你都拽了我下水,我再不帮,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更何况,你是我的下属,你出了事情我责无旁贷。”

夏末笑笑,几日接触下来,她可不认为温言是个能近人情的人:“那,我就是去了卫生间,只不过肚子疼,多待了几分钟。”

说完,她跳下了车。

温言的警告声还在耳后:“小心祁修远。”

夏末脚步顿了顿,这两个男人倒是有几分默契,都让自己小心对方,却又对彼此避而不谈。明明彼此间都有猜忌,可表面上井水不犯河水。

客厅亮如白昼。

除了管家外没有别人。

夏末上前询问:“祁爷还没回来?”

管家客气道:“在书房,夏小姐有事?”

夏末紧忙摇头,像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一般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几张图纸还在胸口藏着,硬邦邦地戳的人一阵疼。

夏末进了洗手间,小心地将门锁好,又将淋浴的开关打开,水流的哗哗声遮挡了一切声响后,她才将图纸打开。

沈曼说的不错,果然是布防图。

这东西确实事关重大,可夏末依旧有不解的地方。

上面传下来的任务是除掉沈曼。

可沈曼并不是通敌叛国的人,她葬送了自己偷出来的这布防图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没有贸然地执行任务,可沈曼终究是死了,她将这布防图传递出去后,唯一能为沈曼做的,只有将这一切据实上报。

还沈曼一个清白。

如此想着,夏末心中又坚定了几分。

她不是个坏人,只是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次日的清晨,夏末用过了早饭,步行到了暗巷里的裁缝铺。

她将图纸交出去时,将沈曼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我请求组织上为沈曼正名,她不是一个坏人,我们不应该冤枉任何一个爱国的人。更何况她为此还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老板娘点头:“你的话我会原封不动的汇报的,其实,你或许不知,你就是接替沈曼的人。”

夏末诧异地抬眸。

沈曼也是组织上的人,可为何上面会让自己除掉她呢?

老板娘想了想,慢条斯理道:“沈曼已经与组织失联几个月了,她的任务是潜伏在祁修远的身边,伺机策反祁修远,让他为我们所用。可沈曼几次不听命于行动,与日本人勾结许久,还将她的丈夫也安排进了祁家,组织上怕她叛变,所以才让你来接替她的任务。”

夏末抬眸,询问:“那我接下来的任务?”

老板娘展颜笑了:“和沈曼一样,策反祁修远。这是祁修远的资料。”

这个任务沈曼进行了两年,见效甚微。

所以组织上换了与沈曼不同类型的夏末过来,试图能将这步棋走活。

夏末抬眸看了老板娘一眼:“他是坏人吗?”

她对他了解不多,可从心底里觉得他并不像一个坏人。

老板娘摇头:“目前来看,他没有任何叛国行为,但是,他常年混迹于日本人身边,若是能为我们所用,事情会事半功倍。反之----夏末,你应该清楚。”

接近祁修远。

这是她的任务。

夏末这般劝着自己。其实她早该想到的,不然组织上不会安排自己住进祁家来。

将手中的文件袋打开,夏末取出了祁修远的资料。

一目十行的看下来,夏末的心沉入了谷底。

祁修远的母亲在世时,为他订过一桩亲事,女方与之可谓是门当户对,祁修远对这门婚事也是很中意的。

后来祁修远的母亲过世,那个小姑娘还过来以未过门妻子的身份祭拜。祁修远也在亡母灵前起誓,此生非她不娶。

谁料事情过去不久,女方家中突遭变故,一夜间惨遭灭门,连带这个小女孩也在这场意外中离了人世。

亲事不了了之,可祁修远却念着对亡母的誓言,自此不再言及娶妻之事。这也是为何沈曼潜伏在祁修远身边两年而一无所获的原因。

祁修远的心中早有了别人,再想走进他心底,难上加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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