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宴跪在地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心中像是被万箭穿过。
那门,是他亲手锁的。
他知道阿楚还为扎刀的事,跟他置气,可昨天看谢老爷子的脸色,他要不下点重手给个交代,事后他还会找人伤害阿楚。
他管着码头的各种琐事,近期还要去南洋,他不能拿阿楚的安全冒险。
便只能忍着心疼,亲自动手。
可他下手有分寸。
伤口看着恐怖,其实没有伤及要害,过不了几天便能痊愈。
他本想和阿楚好好解释。
看着她没有消气的模样,加上谢瑶又催的急,便想着等他忙完账本再回来和说。
临出门时,他但心她一个伤患瞎跑,也但心谢老爷那边会找麻烦。
便将门锁了。
是他害死了阿楚。
想到这,他胸口一痛,忍不住仰头喷出一口黑血。
鲜血落在脸上,混着眼泪,交织在一起蜿蜒而下。
颗颗落在白雪中。
他睁着眼,茫然四顾。
可眼前茫茫一片白,再没有人会拿着帕子替他擦泪了。
他捂住心口,垂下头,痛哭失声。
「阿楚……是我害了你……」
随即,人便软软倒了下去。
跟上来的小六,顿时急了,连忙扑上来,大喊大叫:
「海爷!你醒醒!你撑住啊!」
封宴什么都听不见。
眼前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像是他遍寻不到的阿楚。
他一把拽着人,手忙脚乱地解释。
「阿楚,我和谢瑶的婚礼是假的,只是一笔交易,我答应谢瑶假扮新郎,她答应说服她兄长来湘城帮你治好嗓子!」
「好几次,我想对你说出实情,可谢老爷的耳目无处不在,我只能将错就错,我以为你会懂我,是我错了,是我浑蛋,你打我好不好?」
在梦里,他哭得像个孩子。
拽着来人的手,不停地扇在脸上。
可无论他说什么,阿楚并不原谅他,只是反反复复地说着:
「封宴,做你的雄鹰吧,我这个累赘不会再拖累你……」
封宴惊恐的大叫,想拉住人。
可手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抓不住。
一声大喝之后,他猛地从床上惊醒。
这才发现,自己人在谢家。
见他清醒,谢瑶沉默着坐了过来,半晌才吐出一句:「封宴,节哀吧……」
「既然阿楚不在,不如你跟我去南洋假戏真做?」
「以后我的谢家便是你的,咱们的孩子便是谢家继承人……」
「够了!」
她话没说完,便被人无情地打断。
一贯沉稳的男人,此时像变了个人,扶着床杆瑶瑶晃晃站起来。
看着谢瑶的眼神,像是泛着光的刀。
「你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大冬天不会无缘无故着火!谢瑶,那天如果不是你阻拦,我早就回家了,也许还能见阿楚最后一面,你最好祈祷这事和你谢家没有半点干系!」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
可他眼底的狠意,谢瑶看懂了。
她刚想上前再劝几句,却被封宴重重推开。
他背过身,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你知道,我们之间全是做戏,我对你没有别的心思,请你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