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宴情急，一把揪住小六衣领：「你说什么！」

看着双眼猩红，一身戾气的海爷。

小六吓得软了腿肚子，哭丧着脸，结结巴巴道：「海爷，我没骗你！你家着火，大门还被人锁上了！我们几个人费了好大劲冲进去，里面什么都烧没了！」

听到这，封宴整个人晃了晃，险些要摔倒。

幸亏小六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就在两人要离开时，谢瑶冲了出来，一把拦住两人的去路。

「这人不会是小哑巴串通一气骗你的吧？这大冬天的怎么会着火？」

她轻啧了两下，发出鄙夷的笑声。

「真是蠢！就算撒谎也不知道动动脑子！」

说着，她伸出手，指着封宴：「今晚我们就要动身去南洋，还有好多杂活呢，你要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

以往，只要她说出这句话，封宴令行禁止从来不会忤逆。

可这次让她失望了。

封宴一把掀翻了她，眼神又厉又狠。

「谢瑶，我们的交易是阿楚健康的活着，如果她出了事，就算你兄长是再世华佗，再能治嗓子，我也不稀罕！」

说着，他不理会身后人的叫唤，带着小六冲了出去。

封宴整个人都是懵的。

双腿像被灌了铅似的沉重。

脑海里乱成一片，久远的记忆跳了出来。

父母双亡后。

他被族人霸了家产，打成半死赶出了封家，一路苟延残喘流落到廊坊。

他以为自己会死在那个深冬。

可再睁眼，却躺在一间破茅草屋里。

说屋都是勉强。

房顶早已大洞套着小洞，外面大雪，里面小雪。

可屋里最后一床被褥还是紧紧裹在他身上。

就连那些伤口都被歪七扭八布条子包扎好，尽管有些丑，却真的不在渗血了。

他是那时认识阿楚的。

一开始她没有名字，只会啊呜啊呜的叫。

可她会将沿街乞讨的半碗米汤，强灌进他嘴里，自己饿的嚼干雪。

被亲人背刺的封宴。

爸妈死后，这是他一次在陌生人身上感受到善意。

他躺在满是补丁的被褥中，暗想。

如果他能活下来，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哑巴，小傻子。

后来，他真的活下来。

还给她取了名字，叫阿楚。

带着她走南闯北，来到湘城码头。

封宴越走越快，额上冷汗大颗大颗滚落。

离家不到十米时，他浑身的血液渐渐凉了。

他亲手搭建起来的屋子，此刻化为一片废墟，正冒着滚滚浓烟。

「阿楚！」

封宴歇斯底里大吼一声。

一晃神，整个人直直跪了下去。

「阿楚这两个字」这十几年他喊了无数次，每次都有各种各样的回应声。

有手敲桌面的。

有手扣门环的。

还有那只口哨声。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只有左右邻居的议论声。

「这阿楚啊，是被铁链锁住门，活活烧死的！」

「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娃，谁跟她这么大的深仇大恨，要烧死她？听说人都烧没了，得多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