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5日。

圣诞节。

老廖靠着窗口，抽着烟，看着满大街的节日气氛，十分不屑一顾。

“中国人，过什么洋节！老祖宗的节日，还少吗？”

听着老廖的吐槽。

正在驾驶座嗦面的我，笑了笑，扒了一大口面，回答道：“就是年轻人想多个日子约会，商家多个日子搞促销，这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老廖吐了一口浓烟，干枯的嘴唇，一开一合：“怎么，你不去约会？”

“这不是被你拉来了吗？”我白了眼，其实今天局里很多事情，不少案子没有处理，但老廖却主动拉着我出来，在这条城乡结合部的商业街盯梢。

去年的这个日子，老廖的女儿死了。

尸体发现在12月26日，被做成雪人，摆放在绿水桥岸底。

而这已经是十年间发现的第五件雪人案。

一直有专案调查组在追踪，老廖算是案件相关人员，而且也不是刑警队的，所以这案子他是不能插手的。

我们两个民警，没资格调查这个案子，但凶手迟迟抓不到，眼看圣诞节又来了，老廖昨晚就联系我，将我喊来一起蹲点。

我吃过面，搓搓手，暖和很多，看着这一年苍老很多的老廖，心中也是有些酸涩，他算是我师父，我入警队以来，就一直带着我。

她女儿廖姣很漂亮，那时候我尝尝开玩笑喊他岳父，但没想到我还没和廖姣好上，就出事了。

这几年安城发发展迅速，四处拆迁，盖大楼，所以形成了不少城乡结合部，因为房租便宜，所以这儿也是鱼龙混杂，有刚毕业出来工作的大学生，也有干脏活累活的农民工。

说是商业街，其实就是一群人摆地摊，道路拥挤，常常堵塞，我们的车停在路边，自然是增加了拥堵。

我也掏出烟，没找到火，老廖将打火机丢给我，点燃烟后，问道：“咱们在这儿等什么？”

“等人。”

我耸耸肩，没多久就有一个夹克男，染着头发，打着耳钉，脖子都是纹身的走过来。

十足的街溜子，他朝老廖喊道：“廖叔。”

“东西呢？”

街溜子丢来一个文件包。

老廖摸了摸，将东西收起来。

“走吧，过几天给你钱。”

“好嘞！”

街溜子打个ok手势，浪荡的走了，遇到个美女，还直接当场调戏，被人骂了一句流氓。

我愣了愣，看着文件袋，鼓鼓的，不会是…

“看什么？开车走吧！”老廖催促道。

我有些担心，没有特殊情况，我们是不能配枪出动的，我与老廖都找借口没去局里，所以身上是没带手枪的。

我启动汽车，在松离合的时候，还是问了句：“不是枪吧！”

“不是。”

老廖虽然这么说，却是将文件袋直接收到了衣服里，不打算让我看。

我没多说什么，廖姣的死，对老民警打击太大。

如果发现凶手，这家伙穷凶极恶，有把枪也靠谱一些。

“去哪？”我问道。

“绕着绿水桥，东桥街，里门市场三个地方开。”

老廖也没有目标，而这一片区域，就是五件雪人案发生的地点，我看着天空，天气虽然冷，但阳光却很明媚，这天气不像要下雪，根据雪人案十年间发生的规律，圣诞节而且必定会有大雪。

没有雪，雪人也无法堆成。

“今天可能不会下雪。”我提醒了一句。

老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闭上眼睛：“我睡会。”

我只能开车，绕着三个地点组成的三角形区域开车。

2000年，第一起雪人案，发生在东桥街33号旁边的巷子里，死者名叫陈澜，24岁，是一个夜店陪酒女。

2001年，第二起雪人案，发生在东桥街175号，金龙大酒店对门口，雪人套着黑色帆布，直到环卫工清理垃圾，才被发现，死者名郑小花，年龄23，是幼儿园教师。

此时已经成立专案组，但调查进展缓慢，没有抓到犯人。

第三起案子，发生在04年，中间02、03年没有下雪。

第三起案子，引发了重视，但连续三个月调查，也是没有进展。

尸体在里门市场的摆摊区域后，死者名为周雅菲，20岁，女大学生。

07年，第四起案子，死者在绿水桥上，雪人堆在大桥中央，引发巨大舆论，最后压下去。

死者名为莫娜，职业平面模特，27岁。

去年08年。

第五起案子，死者廖姣，24岁，尸体在绿水桥东岸桥头底部，被流浪汉发现。

十年里，连环作案五起，五个死者之间毫无联系，甚至从心理上推理，也找不到五个女孩的共同性，年龄随机，职业随机，性格随机，为什么杀人？为什么堆成雪人？

五个尸体发现地点，都不是案发现场，根据尸检报告中，都表明人被做成雪人的时候，还未死亡，所有女孩，都是活活被冻死。

如此残忍变态的手法，让人发指。

我所知道的信息，老廖也知晓，但更多的细节，我们也打听不到。

老廖对廖姣的死，还有着深深的自责，因为当晚他在打麻将，没有去接女儿下班，如果他去了，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仇恨与自责，让老廖一整年都没走出阴影，他私下调查，被上头警告了几次，我真当心他会走什么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