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是我夫君，你若死了，我绝对不会替你守寡的。到时候我找个比你好看一万倍的男人成亲，生好多好多个孩子，你就只能在天上看着我和别人白头偕老。这样，你愿意吗？」

「愿意。」

陆言卿声音沙哑，应该是被烟坏了嗓子。

我听着直接落下泪，抬起的手又不忍打他，只得顺手抱住他。

「愿意个屁，我不管，你死了我就跟着殉情。上穷碧落下黄泉，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远也别想摆脱我。」

「你不是恋爱脑么，离开我你还能活么。」

陆言卿无声帮我擦眼泪，他这会儿不方便亲我，罗薇薇体贴地关上房门，我把他扶到床上。

「瑶瑶，我现在很丑。」

「你在我心里可比白面书生、肌肉猛男帅多了。」

「你的意思是，我比不过软萌奶狗、年下狼狗......」

陆言卿真是太可爱了，他怎么记我说过的话那么清晰。

不行，要赶紧堵住他的嘴。

俯身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处，我与他十指相扣，时间紧迫，先揩把油再走，我才有动力找玄须子啊。

我很熟练地劈晕他，吩咐下人照顾好陆言卿。

罗薇薇背着两个包袱在门外等我。

「知道劝不住你，我随你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薇薇，有你真好。」

「别搞煽情那套，我只是觉得西凉王真不是个东西。陪你找到玄须子后我就去参军，等我摘了他和陆言斐的项上人头再回来陪我干儿子玩。」

「什么干儿子？」

罗薇薇意有所指地看着我的肚子。

我羞涩一笑，实则心中落寞。

雪山寒冷，估计我去了一趟，怕是这辈子我难有子嗣了。

不过没关系，能救陆言卿就成。

快马加鞭赶了七天的路，我与罗薇薇在罗将军部下家中借宿一宿。

我给她的饭中下了蒙汗药，自己背着干粮和烈酒上了山。

我在雪山走了七天七夜，终于看到了山顶的影子。

原书描述，陆言卿在雪地里走坏了一双膝盖，每逢阴天下雨就疼痛难忍，蚀骨钻心。

我原以为是坐着夸大其词，只有亲身感受过，我才庆幸这回没让陆言卿跟来。

山巅寒风灌体，举步维艰。

感受不到下肢的知觉，只凭着快要成功的意念，我小心翼翼摘下玄须子。

许是胜利近在眼前，我身子一松，脚底踩空，朝山下滚去。

我拼命护住了怀中的玄须子，告诉自己，要死也要死在爱我的人身边，而不是这荒山野岭。

不知滚了多久，我被一截树枝拦住了腰。

扯到腹部伤口，我几乎痛得没了意识。

「瑶瑶！」

据说人弥留之际会看见自己最想见的人。

此刻，我最想看见陆言卿，想把这珍贵的玄须子交给他。

还想叮嘱他几句话。

殉情就不必了，为我守寡一两年意思一下就准备娶新的太子妃吧。

他是未来的明君，肩上担负着不止有情情爱爱，还有天下苍生。

务必保证好身子，尽早开枝散叶，培养下一代。

14

再度睁开眼，我感觉自己身处的环境暖洋洋的。

陆言卿趴在床上睡着了，看起来脸色不错，只是脖子上还有烧伤的疤痕。

指尖轻轻碰了碰那触目惊心的地方，浅眠的陆言卿一下子醒来抓住我的手。

「瑶瑶，你醒了！」

「嗯，有没有把玄须子吃了，毒解了吗？」

陆言卿点点头，随即握着我的手不肯放。

太医进来为我诊脉。

很巧，就是那位替我接骨的太医。

他眉头紧皱，额头沁出不少汗珠。

「我的身子自己清楚，你说吧。」

「回太子妃，您在极寒之地待了太久，身体损伤严重，需用温补的药材慢慢调理。快则三年五载，慢则，慢则......」

他滴下豆大的汗水，陆言卿板着脸说：「实话实话，恕你无罪。」

「回太子，太子妃的身子如果要大好，慢则十年，十几年，也或者是一辈子。太子妃本就体寒，如今遭此一回，恐子嗣艰难，即便侥幸有孕，却很难保住胎儿。情况不好的话，一尸两命的风险不低。」

陆言卿松了口气。

我以为他会失落，谁知他笑起来安慰我。

「不生便不生，大不了以后咱们从宗室中过继个儿子，或者罗薇薇的孩子也行。」

我感动了一会儿，想起罗薇薇，我问他：「薇薇去哪里了？」

「她听说你没事之后跟着小六去了军营，这会儿应该在跟西凉打架吧。」

「她一个姑娘家，你让她上战场！快，帮我追回来。」

我急得一口气没喘上来，陆言卿喂我喝了温水后，眼眶一红。

「果然，在你心中，罗薇薇比孤重要。」

我弱弱解释：「不是这样子的。」

「你没出现前，是薇薇陪伴着我。有别人欺负我时，是她替我出头，自己跟别人打架打得头破血流。我想吃炒瓜子但没钱，是她用自己私房钱给我买瓜子吃。而我做了什么，我抢了她的心上人，还让她身陷险境，我真是太坏了。」

说着说着，我愈发担心罗薇薇的安危。

虽说她出身将军府，但从未实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