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透,窗外是灰蒙蒙的一片。
我拖着行李箱,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一片狼藉,昨晚他们显然没睡好。
周明轩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坐在沙发上,公公在一旁唉声叹气,而婆婆张兰,则像一尊门神,死死地堵在大门口。
看到我出来,周明轩立刻弹了起来,冲到我面前。
“林,你非要闹到这个地步吗?”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和恳求。
我没有理他,径直走向门口。
“站住!”张兰张开双臂,拦住我的去路,一副要拼命的架势,“今天你要是敢从这个门走出去,我就死给你看!”
说着,她双腿一软,就要往地上坐。
这是她的惯用伎俩,一哭二闹三上吊。
过去,我或许会心软,会妥协。
但今天,我只是冷漠地看着她表演。
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准了她那张扭曲的脸,按下了录像键。
“妈,您是要自己躺下去,还是我扶您?”
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他们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您尽管闹,我全程录着。您要是再阻拦我出门,我就立刻报警,说你们限制我的人身自由。到时候警察来了,正好让街坊邻居都看看,周家是怎么对待儿媳妇的。”
张兰的撒泼动作瞬间僵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手里的手机,那黑洞洞的摄像头仿佛有无穷的魔力,让她所有的蛮横都无所遁形。
公公也慌了,连忙上前拉住她:“行了!你少说两句!让她走!”
周明轩的脸上血色尽失,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恐惧。
他大概从未想过,那个一向温顺隐忍的我,会用这种方式来反击。
我趁着他们愣神的空当,拉着行李箱,绕过他们,打开了房门。
冷冽的晨风灌了进来,让我瞬间清醒。
身后,传来周明轩绝望的喊声:“林!”
我没有回头。
关上门的那一刻,我将那个所谓的“家”,将那十年的婚姻,将所有的爱恨与纠缠,都彻底隔绝在了身后。
电梯门缓缓合上,倒映出我平静的脸。
没有眼泪,没有不舍,只有一种挣脱枷锁后的轻松。
坐上早已约好的出租车,我报出了机场的名字。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屏幕上闪烁着周明轩的名字。
我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按下了关机键。
整个世界,瞬间清静了。
在去机场的路上,我重新开机,周明轩的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立刻像潮水般涌来。
微信里的语音条,一条接着一条。
点开第一条,是他压抑着怒气的哀求:“老婆,我求你了,你回来好不好?小浩他们马上就到了,你让我怎么跟他们交代?”
我没有再听下去,直接删掉。
第二条,语气开始变得强硬:“林,你别忘了,我们是夫妻!你这么做,想过后果吗?”
我冷笑一声。
后果?最坏的后果,我已经承受了十年。
第三条,已经是气急败坏的威胁:“你要是敢走,我们就离婚!我让你净身出户!”
净身出户?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景,心中一片漠然。
他大概忘了,这套房子的首付是我婚前财产,他更忘了,我们家绝大部分的存款,都在我的卡里,而那张卡的密码,在我决定离开的那一刻,就已经改掉了。
我没有回复,只是平静地,一个一个地,将周明轩,婆婆,公公,以及所有周家的亲戚,全部拉进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我给闺蜜李静发了一条微信。
“我走了,去非洲。勿念,保重。”
很快,李静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的天,你来真的啊?干得漂亮!早就该这样了!”
电话那头,是她毫不掩饰的兴奋和支持。
“到了那边安顿好了跟我说一声,钱够不够?不够我给你转。”
“够了。”我笑了笑,心头划过暖流,“我带够了。”
挂了电话,飞机已经开始滑行。
我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靠在窗边,看着这座我生活了十年的城市在视野里逐渐缩小,最终变成一个模糊的斑点。
巨大的轰鸣声中,飞机刺破云层,飞向一片湛蓝。
阳光透过舷窗,洒在我的脸上,暖洋洋的。
我闭上眼,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那口气里,有十年的委屈,有无数个深夜的眼泪,有无尽的压抑和不甘。
如今,一切都结束了。
林,欢迎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