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来司机,交代他去车里拿包烟和打火机。
司遥舔了舔发干的唇,“孟阿姨不是不喜欢你抽烟?”
“没瘾。”
社交的时候,烦的时候,思考事情的时候。
才会突如其来地想抽一支。
他扯了扯蓝色衬衫的领口,把扣子松开,领带松垮地垂着。
两人静默片刻,孟时北突然伸手过去,攥住了她的手。
女孩的腕骨纤细,他细细磨挲,撩得她一阵阵瘙痒。
孟时北低沉的声音传来,“昨天的事......”
司遥倏然握紧双手,眸里不自知的存了些许期待。
可就在下一刻,冰冷的话朝她兜头而来。
“是我没控制好,你记得吃药......”
司遥只觉得脑袋木得发胀,被他捏着的手也在发胀。
心里在无声的笑着自己的自作多情。
这些年,她是对孟时北滋生出了不应该有的感情,但他们两人永远都是不相交的平行线。
明知不可能有结果,就必须及时止损。
她后知后觉用力抽手,没抽出来。
她咬了咬牙关,压下了胸口的那股气,嗓音有些暗哑,“我自己就是医生,我知道。你先放开我。”
门没关紧,万一被人看见他们拉扯在一起,怎么解释?
他纠正道,“你还没毕业,只是医学生。”
说完自己闷声笑了两下,须臾间似乎做了个决定。
伸手进内兜里,翻出皮夹,抽了一张卡,从桌上推给司遥。
“你先拿去用。”
司遥垂眼瞥了一眼,卡面黑色的,镶着金边。
“附属医院的宿舍我记得是合住的,不方便。我在万柳还有一套房子,你搬过去住。”
“什么不方便?”
孟时北没出声,目光沉沉地望着她,眼里翻滚着说不明的妄念。
司遥一瞬间猜出了男人的用意。
挑拨,试探,出手。
毕竟在他眼里,自己这样邻居家的妹妹。
可以是干净的,好糊弄的。
不用负责任的。
无言的对视中,司遥的胸口反复被千斤重的巨石压着,胀得发痛。
“我不要。昨天的事你忘了吧......”
司遥自嘲一笑,“而且,我是戚家的人,戚家对我已经有了安排。”
司遥父亲病死后,母亲跟着殉情跳楼,结果摔成了瘫痪。
戚家看在旧时同僚的面子上,从南方接回了她们。
母女俩依附着戚家,苟延残喘地活着。
随着渐渐长大,司遥心里很清楚。
戚家将她带回来,除了战友的情分,更多的,恐怕是起了想多养个名义上的‘女儿’的念头。
‘女儿’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养大的,干干净净。
最后不管是嫁出去给戚家作保也好,还是留给家里身患残疾的儿子做媳妇也好。
总归不会折了本。
孟时北闻言,没说话。
墨色的眸子里像在积攒一场无声的暴风雪。
端起了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水,哐一声,杯子被放下,里头的水溅在了桌布上。
他皱了眉:“怎么,我的钱不肯要,是想等着看看戚家能给你卖个什么好价钱?”
司遥难堪极了。
垂着头,露出细长的脖颈。
像天鹅。
但是一只垂头丧气的天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和你的人生不同频,你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就行。”
“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孟时北哼笑两声,眉眼森寒,“司遥,你凭什么觉得你说了算?”
司遥听着心里难过,胸口那股郁结之气堵得更高了。
他收紧了手中的力度,还打算说什么。
司机的声音突然传入,还很大声。
“孟总工,东西送来了。”
孟家的司机跟了他很多年,一贯都很有规矩。
包厢门虽然虚掩着,但他不会不敲门。
更不会这么夸张地在门口直接叫孟时北的名。
孟时北抽离得很快,在包厢门被推开的瞬间,松开了司遥的手。
但位子却来不及挪走。
两人从背后看着,很是亲密地贴在一起。
进门的孟夫人眉头一抖。
这么亲密?
孟时北和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