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我准时起床。

自己穿好衣服，梳好头发，坐在餐桌前。

妈妈把早餐放在我面前，一个水煮蛋，一杯牛奶。

她还带着昨晚的气，板着脸。

我拿起勺子看着她，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调问：「妈妈，这份早餐是主人的财产，我是否可以获得食用的许可？」

她愣住了，勺子差点从手里掉下来。

「……你说什么胡话？快吃！」

我低下头，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鸡蛋，动作标准得像教科书。

爸爸在一旁看报纸，察觉到气氛不对，抬头看了我们一眼。

「茜茜，吃快点，上学要迟到了。」

我立刻加快了速度，三两口就把鸡蛋和牛奶解决掉。

然后我站起来，把餐具放进厨房水槽，背上书包。

走到门口，我回头对他们说：「爸爸妈妈再见，我会努力学习，为这个家创造价值。」

我的语气平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们俩都僵住了。

从那天起，我变了。

我不再叫她「妈妈」，而是叫她「母亲」。

遇到任何事情，我都先征求她的许可。

「母亲，这道题我做完了，请求您检查，并指示我进行下一项学习任务。」

「母亲，今天的学校午餐是白菜和豆腐，我已全部食用完毕，没有浪费您的财产。」

「母亲，我请求使用浴室十分钟，以便清洁身体，保持良好的健康状态，为您减少不必要的医疗开支。」

一开始，她很满意。

她觉得她的「冷静」处理起效了，我终于被彻底驯服。

她在「精英妈妈」群里得意地分享。

「经过一次彻底的管教，‘小狗’已经完全进入了顺从模式，效果显著。」

「现在指令接收非常清晰，执行力百分之百。」

第一个回复：「恭喜！这就是阵痛期，过去了就好了！说明你的方法是对的！」

下面又是一片赞扬和取经。

可是渐渐地，她开始觉得不对劲。

我不再跟她分享学校里的趣事，不再跟她撒娇，甚至不再对她笑。

我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精准地执行着每一项指令。

她给我零花钱，我会原封不动地交还给她。

「母亲，根据手册第一条，狗的所有物都是主人的所有物。这笔钱理应由您保管。」

她给我买新裙子，我会在穿之前先问她。

「母亲，这条裙子是您的财产，请问我今天是否有资格穿戴它？」

她带我去亲戚家，亲戚夸我乖巧懂事。

她却笑不出来了。

因为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她鞠了一躬。

「感谢主人的培养，我的一切成就都归功于您。」

亲戚们的表情变得很古怪。

晚上回家，她第一次对我发了火。

「林茜！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阴阳怪气地给谁看呢？」

我平静地看着她：「母亲，我只是在严格遵守您的教诲和《训狗手册》的规定，做一个合格的产出者。」

「我没有阴阳怪气，手册第二条说，狗的情绪是不必要的，所以我剔除了所有不必要的情绪，只保留了服从。」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因为我说的每一个字，都源于她信奉的准则。

爸爸在一旁看不下去了。

「茜茜，别这么跟你妈妈说话。」

我转向他：「父亲，您也认为我的做法有问题吗？可当初您也告诉我，要听妈妈的话。」

爸爸哑口无言。

那天晚上，我听见爸妈在房间里争吵。

爸爸的声音压得很低：「你看看你把孩子弄成什么样了！你给的压力太大了！」

妈妈高声反驳：「我怎么了？她现在不听话吗？不优秀吗？你平时都不管，都是我在管，现在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和我闹！？」

接着是爸爸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是摔门的声音。

妈妈失眠了。

我听见她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还伴随着压抑的叹息声。

而我躺在床上，笑了，因为我知道我自由的机会很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