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江斐的房子里,住了三天。
这三天,我没出门,手机也一直关着。我就像一只躲进壳里的蜗牛,不想跟外界有任何联系。
我白天睡觉,晚上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冰箱里有江斐之前留下的牛奶和面包,我饿了就吃一点。
第四天早上,手机响了。
是陈阳的号码。
我盯着那个名字,看了很久,才按了接听。
“林杉!你终于肯接电话了!”陈阳的声音听起来很激动,也很疲惫,“你在哪儿?你快回来!”
“我不回去。”我说。我的声音很平静,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
“你为什么非要闹成这样?我妈她……她已经知道错了。那钱,她会还你的。”他说。
“她不是错了,她只是觉得不公道,才会还我。”我说,“那不是一回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
“林杉,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就这么不要了吗?”他的声音带上了哭腔。
我闭上眼睛。
感情。
我们的感情是什么?是我半夜给他煮面,是他打游戏我在旁边看?是我攒钱给他买新手机,是他记不住我的生日?
那不是感情。
那是习惯。
“陈阳,”我说,“我们离婚吧。”
“我不离!我不同意!”他在那头喊了起来,“林杉,你别逼我!你回来,我们什么都好说!”
“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挂了电话,然后把手机卡拔了出来,扔进抽屉里。
世界清静了。
我终于可以好好想想,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不能一直住在这里,吃江斐的,用江斐的。我得工作,我得挣钱。
我打开电脑,开始更新简历。我之前是做设计的,这个行业,只要手艺还在,就不怕没饭吃。
我把简历投给了几家公司。
下午,门铃响了。
我通过猫眼看了看,是江斐。
我打开门。
他手里提着两大袋东西,有菜,有水果。
“我下班,顺路过来看看。”他换了鞋走进来,把东西放在厨房,“没出去?吃东西了吗?”
“还没。”
他挽起袖子,走进厨房:“我给你做点饭。”
我跟过去,靠在厨房门框上,看着他。
他洗菜,切菜,动作很熟练。刀剁在砧板上,笃笃笃的,很有节奏。
“你……”我开口,“为什么会帮我?”
他手里的动作没停:“你忘了?大学那会儿,你帮过我。”
我愣住了。我完全不记得。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迎新晚会,你把我从人群里拉出来,让我当你的舞伴。不然我得被那帮起哄的灌死。”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当时他站在角落里,一脸不情愿地被一群人围着。我看着不忍心,就走过去,把他解救了出来。
我以为他早忘了。
“就为这个?”我问。
“不然呢?”他笑了,嘴角弯了弯,“举手之劳,记了很多年。”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很快,他就炒好了两个菜,一碗汤。摆上桌。
“吃饭吧。”他说。
我们面对面坐着。
我低头吃饭,不敢看他。
“房子的事,解决了?”他突然问。
我摇摇头:“还不知道怎么办。”
“如果你想离婚,财产分割上,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找我。”他说。
我抬起头。
“我是律师。”他补充道。
“可是……我没钱付律师费。”我说得很小声。
“我让你先欠着。”他看着我,眼神很认真,“那个十二万,是你和陈阳的夫妻共同财产。他母亲擅自将夫妻共同财产赠与他人,你们有权主张返还。另外,那笔五百万的拆迁款,如果被拆迁的房屋里有你贡献的部分,你也有权分割。”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不疾不徐,每个字都带着力量。
我看着他,心里那个被黑暗和绝望填满的洞,好像照进了一束光。
“我……我能赢吗?”我问,声音里带着我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他放下筷子,身体微微前倾。
“林杉,”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很低,“你要不要试试?”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东西。是笃定,是自信,还有一种我说不明白的,让人觉得安心的力量。
我看着他,点了点头。
“好。”我说,“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