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时,我一睁眼就看见了方听蝉的大脸。
「大师兄!你终于醒了!」
我一怔,立时对眼前场景打量一圈,意识到这定是风药山庄里。
「那少年呢?他怎么样?」我抓着方听蝉,急声道。
「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想着关心旁人?」
一道又轻又冷的声音倏然飘来。
我转头,望见一个白裙少女,十七八岁的样子,容貌清丽,神情冷淡。
她走过来,将手中一碗汤药递到我面前。
「姑娘,是你救了我吗?」我问。
「闭嘴,喝药。」她淡淡道。
我接过药,却没喝,仍是急急开口:「姑娘,多谢你救了我,但你能不能告诉我,跟我们一起来的那少年怎么样了?他有没有救?」
「把药喝了,我告诉你。」
我闻言,立时一口气咕噜咕噜喝完了整碗汤药。
「我喝完了!一滴都没剩!」我举起碗给她看。
方听蝉在一旁憋笑,也不知道他笑个什么。
「嗯。」她接过碗,「庄主已为他施了三日的针,以庄主的医术,想必明日便能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
我一听心下大喜,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
转而我又想到:「三日……莫非我已昏过去了三日?」
「对啊!大师兄你足足躺了三天!吓得我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方听蝉激动道。
「呸呸呸!你小子别咒我啊!师兄我命可大着呢!」
我说罢哈哈一笑,「现在好啦,他有救了,也不枉我昏过去三天。」
紧绷的心弦已松,掀了被子,我尝试下床,却被一道冷声止住。
「老实躺着。救你一次已经够麻烦了。」
白裙姑娘瞥了我一眼,漠然道。
我一怔,乖乖躺了回去,哈哈笑道:「姑娘好医术!多谢!」
我望着她,又道:「在下江拭春,不知姑娘姓甚名谁,怎么称呼?」
她仍是一脸冷淡,「你一口一个『姑娘』叫得不是挺顺口么?何必非知道我的名字。」
方听蝉大笑,「师兄,人家姑娘不愿意告诉你,你又何必多嘴多问。」
我挠了挠头,恍然笑笑,「那是我唐突了,姑娘见谅。」
这话说完没多久,又有一袭红影从门外掠进来,「大夫大夫!你看我是不是好得差不多了?」
是一名红衣女子,拎着把剑进来,对着白裙姑娘问道。
「并没有。你伤得很重。」白裙姑娘淡淡道。
「啊……可我觉得我挺好的,外面还有人在追杀我呢,我得抓紧去把他们都杀了才行。」
「百里姑娘,你伤势未好,如今离去只有被杀的份。」
「可我等不及了……」
红衣女子一脸失落。
「……你们习武之人都这般不惜命么?」白裙姑娘轻叹。
我见状与方听蝉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原来是同道中人!我也觉着自己挺好的,可这位姑娘还是不准我下床。」
那红衣女子性子开朗,闻言走来与我们交换了姓名,闲唠起来。
她说她叫百里瑰,从西边而来,是大漠百里家的剑客。
「你们俩岁数相同,这么说,我大你们三岁,你俩该叫我声姐姐才对。」
百里瑰扬头笑道,「来,叫声姐姐听听!」
「靠,哪有你这么占人便宜的。」
方听蝉眉毛一皱,转而又笑嘻嘻道:「叫也行,但我叫一声你得给我一两银子,你敢给我就敢叫。」
百里瑰一怔,道:「不是吧,掉钱眼里了你?年纪不大,算盘打得倒是挺响。」
我闻言哈哈大笑,拍了方听蝉肩膀一把,「百里姑娘,要我们叫你声姐姐也不是不行,现下咱们都有伤,不比刀剑那便拼酒如何?你若赢了,咱俩便叫,但你若输了,就要反过来叫我们声大哥,愿赌服输!」
「好啊!一言为定!告诉你们,百里家年轻一代的剑客里,就没人喝得过我!」百里瑰爽快应下。
「你们俩若是活腻了,我一人扎一针送你们归西,可比喝酒快得多。」
那白裙姑娘方才已走了出去,现下又走回屋里,冷冷看着我们。
我挠了挠头,讪讪一笑。
于是赌局只好就这么作废了。
虽说这白裙姑娘管我们很是严苛,不过她倒是没有骗我。
到了第二天,给花家做试毒人的那少年,真的被风药山庄庄主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