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

产检。

我一个人去的。

周浩说他那天有会，调不开。

我没说什么。

挂号，排队，检查。

医生说孩子很健康，就是我有点贫血，要多注意休息。

“家属呢？”医生抬头看我。

“……工作忙。”

医生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从医院出来，已经中午了。

我找了家餐厅，一个人吃饭。

点了一份牛肉面，吃了一半，就吃不下了。

手机响了。

是周浩。

“产检完了？”

“嗯。”

“结果怎么样？”

“孩子很健康。”

“那就好。”他的声音有点敷衍，“我晚上加班，你自己吃。”

“好。”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屏幕。

自己吃。

又是自己吃。

怀孕8个月，我好像一直在“自己”。

自己产检。

自己吃饭。

自己爬楼。

自己扛着所有的不舒服。

周浩呢？

在加班。

在开会。

在打游戏。

我结了账，慢慢往回走。

走到小区门口，看见一对年轻夫妻。

女人挺着大肚子，男人扶着她，小心翼翼的。

“慢点，别着急。”

“不累吗？要不要歇一下？”

“今天想吃什么？我去买。”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

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凭什么？

凭什么别人的老公这么体贴，我的老公让我爬5楼？

凭什么别人的老公嘘寒问暖，我的老公说我矫情？

我不甘心。

但我又能怎么办？

回到家，我打开冰箱。

还有昨天的剩菜。

我热了一下，一个人吃。

吃着吃着，手机又响了。

是婆婆。

“晚晚啊，产检怎么样？”

“孩子很健康。”

“那就好。”婆婆的声音透着一股满意，“是男孩女孩？”

我愣了一下。

“做四维的时候没看出来吗？”

“医生没说。”

“你没问？”婆婆的声音有点不高兴了，“你怎么不问？万一是个女孩怎么办？”

我握着筷子的手停住了。

“女孩怎么了？”

“女孩……女孩也行吧。”婆婆的语气有点敷衍，“但男孩更好，传宗接代嘛。”

我深吸一口气。

“妈，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男孩女孩一样。”

“那不一样！”婆婆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男孩是自家人，女孩长大了就是泼出去的水！你看你，嫁到我们家来，你爸妈能指望你吗？”

我的手在发抖。

“妈，我不想讨论这个。”

“你不想讨论？”婆婆冷笑一声，“晚晚，我告诉你，要是生个女孩，你最好再怀一个。我们周家可不能断了香火。”

我挂了电话。

坐在餐桌前，看着面前的剩菜。

突然没了胃口。

传宗接代。

泼出去的水。

这就是婆婆对我的期待。

生孩子。

最好是男孩。

如果是女孩，再生一个。

我算什么？

生育机器吗？

手机又响了。

我看了一眼，没接。

还是婆婆。

我关了手机，一个人坐在黑暗里。

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一脚。

“宝宝。”我摸着肚子，轻声说，“不管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妈妈都爱你。”

我会保护你。

不让你受这种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