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隔在季明尘心脏四年都没有痊愈的伤口，再次痛了起来。

可身边姜时序毫无察觉，反而兴奋问了起来。

“季先生，你有女朋友吗？没有的话，可以让我老婆帮忙介绍，她队里有还有几个美女！”

季明尘嚅动着有些泛白的唇：“我……”

刚出声，傅璃妤就出来了。

“先回去吧，明天再过来取药。”

说着，她朝季明尘点点头：“谢谢。”

季明尘涩然回应：“不客气。”

姜时序起身揽住傅璃妤的肩，笑着挥挥手：“那季先生，我们先走了。”

季明尘站起身，目送着两道身影远去。

慢慢的，眼前一片模糊。

他回过神，有些狼狈地擦掉眼泪，深呼吸缓和情绪后才走出去。

伊芙和摄像师等候多时。

当看到季明尘，伊芙毫不吝啬夸赞：“季，你今天很帅。”

季明尘笑了笑，却仍未从刚才的低落中走出来。

伊芙迫不及待地切入主题：“季，如果你爱的人已经结婚，你还会继续爱她吗？”

“或者你早知道你们没有结果，会后悔遇见，那会想要回去改变初遇吗？”

这两个问题很是尖锐，如果回答不当，无异于给自己抹黑。

季明尘沉默了很久，才认真一一回应。

“我永远爱曾经那个静静听我唱歌的女孩，但我也知道她不属于我了。”

“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在那个地下通道唱歌，因为我很庆幸自己能遇见她。”

伊芙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震撼。

有些刺眼的阳光仿佛都被眼前男人的温柔融化，还有那被岁月磋磨过得真心，在此刻都无比耀眼。

伊芙被触动了似的红了眼：“愿上帝保佑你。”

结束了采访，季明尘便回了病房。

他看着手机里傅璃妤的号码，始终没能拨出去。

次日。

太阳在教堂的钟声中缓缓升起。

季明尘坐在庄严肃穆的礼堂，跟着神父做礼拜。

来瑞士四年的四年中，他每周五都风雨无阻地来教堂为傅璃妤祷告。

哪怕前一天刚做完化疗，他也没有缺席过。

做完晨礼，季明尘从教堂出来，碰上一群穿着短袖，大汗淋漓的亚洲面孔。

“我真是服了，训练场离酒店那么远，还没有车接送，力气都用在赶路上了！”

“外面不比家，再说这才八公里，能有多远。”

“你搞清楚，是直线距离八公里！”

他们吵吵闹闹，充满朝气地走了过来。

季明尘一眼就看到队伍前面的傅璃妤。

她穿着深火焰蓝的体能服，清冷的眉眼似是潜藏着不为人知的沉郁。

再次相遇，两人依旧有些猝不及防。

唯一知道两人关系的副队长陈悦面色僵了瞬，之后便立刻招呼其他人。

“走走走，赶紧回酒店休息，下午继续训练！”

说着，一手拉一个满脸八卦的队友跑着走了。

一时间，只剩季明尘和傅璃妤两人。

傅璃妤有些拧巴地打着招呼：“好巧，又遇见了。”

是啊，真是巧，他们居然在瑞士最大的城市连续两天相遇了。

可每一次碰面，隐秘的高兴只余，留给季明尘的更多是难过。

他撑起还算平静的笑容：“嗯……你们这么早就去训练了？”

傅璃妤点点头：“为了和其他人错开时间。”

说着，她目光扫过他身后古老的教堂，不由皱起了眉：“你开始信教了？”

季明尘嘴角微垂，言语间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苦涩。

“不信，但人有时候需要一个精神寄托。”

傅璃妤看着他，深邃的眼底划过抹挣扎后，从口袋拿出一张邀请券。

“后天正式比赛了，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去凑凑热闹。”

季明尘接过，薄薄的票是温热的，像是她的体温暖着他冰凉的指尖。

他摩挲着那点温暖，轻声回答：“好。”

话刚落音，神父捧着一个暗红色盒子走出来。

“感谢上帝让你还没走，季，你申请祝圣的骨灰盒忘了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