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妈妈没做早饭。

她坐在客厅沙发上，刷着手机。

我抱着孩子走出房间。

“妈，早饭……”

“没做。”她头也不抬，“你不签字，我凭什么伺候你？”

我愣了一下。

“行。”

我把孩子放在婴儿床里，走进厨房。

侧切的伤口还疼，每走一步都像刀割。

我扶着墙，打开冰箱。

里面有鸡蛋、面条。

我烧了水，煮了两碗面。

李阳已经去公司了。

他今天有个重要会议，走得很早。

“给我一碗。”妈妈说。

我端着碗，走到餐桌前。

“你自己煮。”

“你怎么说话的？”她站起来，“我是你妈！”

“妈妈照顾女儿要收费，女儿给妈妈煮饭，也要收费。”我说，“十块一碗，您转账吧。”

妈妈气得脸都红了。

“你……你……”

“我怎么了？”我看着她，“您教我的，做什么都要算账。”

“林诗雨！”她指着我，“你翅膀硬了是吧？”

“不是翅膀硬。”我放下碗，“只是学会了您的规矩。”

妈妈气得说不出话。

她抓起包，往门口走。

“我今天就走！你自己带孩子！”

“好。”我说，“慢走。”

门砰地关上。

我坐在餐桌前，看着两碗面。

手开始抖。

孩子在房间里哭了。

我站起来，扶着墙走过去。

抱起他，解开衣服喂奶。

伤口疼得我额头冒汗。

喂完奶，我给李阳打电话。

“我妈走了。”

“什么？”他的声音很惊讶，“怎么回事？”

我把早上的事说了一遍。

“你等着，我马上回来。”

“不用。”我说，“你好好工作，我能应付。”

“可是你身体……”

“我没事。”

挂掉电话，我躺回床上。

孩子睡着了。

房间很安静。

手机响了。

是妈妈的号码。

我接起来。

“你给我道歉。”她说。

“我没有错。”

“你还嘴硬？”她的声音拔高，“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对我？”

“那您养哥哥，他给过您钱吗？”

“你哥哥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问，“都是您的孩子，为什么对我和对他不一样？”

“你是女儿！”

“所以女儿就活该被区别对待？”

妈妈说不出话。

“你给哥哥八十万买房，照顾嫂子坐月子三个月不要钱。”我说，“照顾我十天就要五千，还要打欠条。妈，这账怎么算？”

“那……那是因为……”她结结巴巴。

“因为什么？”

“因为我也是被逼的！”她突然喊出来，“你以为我想这样？我也没办法！”

我愣了。

“什么叫被逼的？”

“你爸只给了我十万养老钱，其余的都给了你哥。”她的声音里带着委屈，“我现在手里没钱，我也要生活啊。”

我闭上眼睛。

“所以您就找我要？”

“你月薪一万二，拿五千给我怎么了？”

“那我的房贷呢？我的生活费呢？”

“那是你的事。”

我笑了。

“妈，我这三年，每个月给您三千，您忘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

“三十六个月，每月三千，一共十万八。”我说，“这笔账，您记得吗？”

“那是你孝顺我。”

“孝顺就不用还，照顾就要收费？”

“你……”

“行了，妈。”我打断她，“这五千我可以给您，但从此以后，咱们两清。”

“什么两清？”

“您养我十八年，我还您十万八。”我说，“以后，您的事，我不管了。”

“林诗雨！”她尖叫起来，“你想断绝母女关系？”

“不是断绝。”我说，“只是照您的规矩，把账算清楚。”

我挂了电话。

手机又响了。

我关机了。

孩子醒了，又开始哭。

我抱起他，走到窗边。

外面阳光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