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素素刚搬去次卧,黄咏南便以女主人的姿态,指挥佣人把整个家重新布置一遍。
“点该,”年轻女仔噘着嘴,对梁明崇撒娇道。“阿崇,整个屋企我都看不惯,都想改,可不可以?”
梁明崇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懒懒对管家吩咐:“按黄小姐说的办。”
于是,等阮素素出门时,这个她精心装饰了半年的婚房已经完全大变样了,完全看不出她存在过的痕迹。
她最爱的红玫瑰全换成了茉莉,半古半新的法式装修换成了大陆网红风,梁明崇的油画画像被搬走,取而代之的是黄咏南和梁明崇的合照。
黄咏南缠着他问:“你觉得哪个照片好看?”
“当然是你,”梁明崇笑得慵懒,纵容地捏了捏她的脸,“你长得靓,光看一眼,我人都酥了半边,怎么也看不腻。”
阮素素听罢,手指微微收紧,但又很快松开。
这种浓情蜜意的时刻,她当然也有过。
曾经,她随口说想吃城西的栗子糕,他开车绕了半个城去买。
曾经,她痛经到昏倒,他放弃了一个亿的项目,连夜从国外飞回来,就为了给她煮一碗红糖水。
……
往日的情真意切,都如一封被雨打湿的信笺,墨迹褪散,再辨不出当初的誓言。
她转身回到房间,余光瞥见那张描摹着她和丈夫的油画,被毫不留情地扔进了垃圾桶。
紧接着,这个家变得越来越陌生。
餐桌上,黄咏南坐在原本属于阮素素的位置,体贴地给梁明崇夹着菜。
梁明崇偶尔会亲手给她煮杯咖啡,修长的手指推过去,眼底带着从前专属于阮素素的热烈。
阮素素经过时,他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她是个透明人。
如此区别对待,佣人们都憋不住议论了:
“先生对黄小姐真好,比当初他对夫人都要好多了。”
“是啊,黄小姐切菜不小心受伤了,先生一刻也不停地送她去医院,现在还没回。依我看,梁家迟早要换女主人了!”
门内,阮素素听着这些流言蜚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彻夜难眠时,她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梁太,不好了,你阿嫲的腿疾恶化了,现在只有王院才能把她从鬼门关里救回来!”
王院是为梁家服务的外科圣手,只听命于梁明崇。
阮素素心急如焚,连忙打电话给他。
阿嫲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了,千万不能有事!
可梁明崇根本不接电话,她急匆匆赶往医院,一层层楼找过去,到二十三层才找到了他。
她大步上前,一把扯住梁明崇的袖子:
“阿崇,我阿嫲出事了,你让王院去救救我阿嫲……”
梁明崇皱着眉,一把甩开她的手,眼神满是厌恶:
“南南的手伤急需王院动刀,你就搬出你阿嫲。”
“阮素素,你怎么成了容不下人的妒妇?”
阮素素被他的话语刺痛,强忍泪意,一字一句地告诉他:
“梁明崇,我是妒妇,但也是你的妻子!现在,立刻让王院去救我阿嫲!”
“做梦!”
梁明崇眉头皱更紧,正要转身离开时,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他猛地回头,只见阮素素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嘴唇被咬得殷红,不停磕头:
“阿崇,别走,求求你,救救我阿嫲!”
看着她额头上的隐隐血色,他终于有了几分动容:“你先起……”
“不好了梁总!”
“黄小姐一直喊手疼,还是需要王院动手术!”
阮素素心猛的一颤,果然见到梁明崇转身就走。
急火焚心,她再次猛地起身扯住他,声音又尖又利:“不许去!”
两两相对,唯余失望。
他目光森寒:“你有什么资格拦我?”
“有什么资格?”阮素素一想到病床上虚弱的阿嫲,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凭我知道你们梁家在西贡那块地怎么来的,如果你不救我阿嫲,我就把这些秘辛全曝光出去!”
轰隆一声,一道惊雷劈下,照亮了梁明崇阴晴不定的脸色。
她心下一瑟缩,却仍强撑着伸出手机:“你让王院救我阿嫲,我与你两清,以后你干什么我都……”
啪的一声,手机被他一把打掉,她身子一个失衡,摔落在地,额角狠狠地撞到了柱子上。
鲜血瞬间汩汩冒出,缓缓流下,染红了她没有血色的脸。
血色朦胧间,她听见梁明崇冷淡的声音:“你们联系王院,让他给她阿嫲去做手术。”
语落,男人大步走了出去,冷冷看向她,眼眸只剩下厌恶。
“你这幅样子,真让人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