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素素回到家里做的一件事,便是派人去九龙城寨,把黄咏南接到家里。
他对家贫的女仔情有独钟,所以黄咏南死活不肯搬家。
可当她听到要住在梁家时,忙不迭地挑日子搬迁,这件事甚至惊动了几个月不回一次家的梁明崇:“是你让南南住我们婚房的?”
听到婚房两个字,她浑身一怔,密密麻麻的疼意从心脏蔓延到全身。
随即,她指甲掐紧,装作若无其事:
“我知道你最近宠着她,我把她接到家里,你可以日日看着,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梁明崇听笑了,手却颤了颤:“那你也舍得让她住在婚房?”
她自嘲笑笑,取出一张准备好的离婚协议:“阿崇,既然你爱上了别人,不如我退位让贤,可好?”
梁明崇指尖一紧,火星在掌心烧灼,不耐地开口。
“阮素素,你这种以退为进的手段,我早看腻了!说了多少次,当好你的正房太太,不要没事找事。”
字字句句砸在耳中,阮素素只觉得那这字化为了毒箭,将心脏扎得鲜血淋漓。
她在婚姻中一次次绝望的哭喊,挣扎,他却觉得是没事找事。
岂不知,她这是别无他法。
梁明崇掐灭了燃烧的火星,扬长而去,看都没有看掉落在地上的离婚协议一眼,看不见她郑重签上去的名字。
门砰地关上,桌上的玫瑰被风吹得摇曳,花瓣如同红泪般落下。
阮素素盯着紧闭的房门一会儿,直到夜幕降临,才无力瘫软在沙发上,这一次,她当这个梁太,实在是倦了。
很快,佣人们发现,阮素素不再管家务事了。
她不再凌晨五点起床翻梁家的账簿,也不再深夜处理梁明崇惹下的风流孽债。
起初没人发现异常,直到梁明崇和黄咏南亲昵的骑马照登上头条。
“你怎么如此不识大体!”梁老夫人气得半夜给她打电话,“果然小门小户出来的,当不了大房,既忍不了阿崇在外拍拖,也不肯替他遮掩丑事!”
阮素素隐忍地掐着手心,一语不发。
电话一时也没有音调,沉默间隙,冷风灌入,带来了一道凉薄无情的冷笑。
“阮素素,你好大胆子,背地里和妈咪诉苦,你可知胡闹这一通,让南南被妈咪训斥哭了一下午!”
阮素素心猛地一沉,果然看见男人一向玩世不恭的脸裹挟着怒意,步步朝她逼近。
他身后便是那个带着泪意,却满眼得意的女孩。
她抬起眼:“我没有做这件事。”
梁明崇轻嗤,直接带着黄咏南去了主卧:
“你还不肯承认!来人,把太太的东西都扔出来,以后,南南住婚房,太太住次卧!”
嗡的一声,阮素素脑子里天旋地转。
他分明知道婚房对于她的意义。
她的贴身衣物、两人的结婚照、他手工制作的小礼物……还有,她最珍爱了记录七年爱情的黑皮日记本!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主卧,却眼睁睁瞧见婚房里一件件物品被丢了出来!
阮素素死死咬住银牙,掐紧手心,把汹涌的泪意忍到眼眶里。
“阿崇,我自己扔吧,你们动手太慢了。”
话语刚落,空气却彻底凝固下来。
梁明崇浑身冷意一顿,满脸错愕:“你说什么?”
阮素素深吸一口气:“我自己扔。”
反正,不久之后,她就会离开,这些东西留着也没用了。
她顶着一群人惊讶的目光,走进卧室,毫不留情地把两人相爱的回忆扔了出去,黑皮日记本也被她一页页地撕碎。
梁明崇震惊地看了阮素素一眼,似乎不敢相信她会扔掉这些东西,许久,他渐渐收敛目光,搂着黄咏南下了楼。
黄咏南怯生生问:“阿崇,她是怎么了?故意和你斗气吗?”
“不然呢,”男人冷笑,拖长的音调里满是不在意。
“故意摆出这一副姿态,逼我服软,有本事就离开我们梁家……”
阮素素听着楼底下传来的嘲笑声,轻轻闭上眼,眼角滑落了一滴泪。
很快,她会如他所愿,永远离开梁家。
还有二十三天,他梁明崇,再也不会看见她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