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梁不过三十出头却积威甚重,这人的脸上写满了欲望,是个很好的打交道对象。劝说人最怕的便是对方无欲无求。
项梁在堂上充满戏谑之意:怎么,贵国这是打不过就派你一个女子来求饶?
我捻了捻宽大的长袖,沉声道:非也。敝国寡德之君派臣女出使,其实只想跟贵国算几笔账。第一笔账,是灭亡敝国对贵国有没有好处。在贵国和敝国之间,隔着魏国。就算楚魏两国瓜分了敝国,楚国得到的也是一块飞地。飞地既不易管理,也很难实际占有。便是派兵占有,也不过是小小一块肉,入了魏的大口。明明是联合出兵,最后的结果却是魏国吃肉楚国喝汤。君上搭上财力物力,兴师动众,却是替魏在卖命,划算否?
第二笔账,敝国寡德之君想问问君上,对贵国与魏的联盟是否有十足的信心?魏国的野心已昭告天下,现在他现在挥戈向东,把敝国当作囊中之物。待他得手,会否念及今日联盟之情,还是向西扩张呢?西边除了贵国,还有谁能填饱他的肚子?灭了敝国对贵国来说才是损己利人,甚至引狼入室。
第三笔账,鄙国两位上将军因魏此次出征而亡,军中将士无不同意与魏国决一死战,报此大仇,不死不休。便是打不死魏国,也要狠狠的咬下他一块肉来。贵国君上可愿拿自家儿郎的性命来填这修罗场?
还请君上三思!
那场交谈的最后,楚国应允弃守楚魏联盟,即刻退兵,这本在我意料之中。
可意料之外的是,楚王看着我眸中光芒闪动:寡君不知齐国竟有卿卿这样的奇女子,若是卿卿愿意入寡君的后宫,寡君愿意再给齐国送些车马粮草助齐国赢得此战。
说来好笑,我听完这话,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是:咦?难不成狄青的许愿成了?我真的要给他戴绿帽子了?
我缓缓下拜:君上何必拿臣女逗趣。臣女虽是女子,却也是使节。女子可入君上之后宫,使节却不行。我齐国虽小,却也是礼仪之邦,更何况楚国这等礼仪大国呢?君上莫要逗小女子。至于车马粮草,敝国国小式微,与魏一战颇为艰难。若是此战输了,被魏吞并,魏怕是总会记恨贵国的背弃,待他们安稳下来,贵国亦有危险。粮草车马既已千里迢迢运来,不若赠予敝国,敝国若能战胜魏国,只会感恩贵国,君上亦去了魏这个心头大患,何乐而不为?
楚王笑了:真是好厉害的一张嘴巴,果然这天下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罢了,这般厉害的卿卿若是入了寡君的后宫,只怕后宫再无宁日。卿卿乃高岭之花,却不知谁有福气摘了去。
狄青后来从他人口中听说了这番话,反应是撇了撇嘴:高岭一朵霸王花!
我接受了楚王的调笑,带回了楚国退兵的消息,还有一批车马粮草。不多,但可解燃眉之急。
与魏的战争真正的开始了,狄青领着狄家军,我领着赵家军,开始了复仇之路。
狄青善用枪。他狄家的梨花枪自有一套枪法,甩起来枪头的白缨飞舞,非常漂亮。在战时,白缨沾满了鲜血,红的像一团火。
我天生神力,喜欢用大刀。到了战场上,用的是斩马刀。
狄青喜欢将敌人挑落马下践踏而过,我喜欢一刀过去将对方连人带马砍成两截。
打的最厉害的那一天,狄青枪上的红缨已然吸不住血,我的斩马刀最后也卷了刃。
军中生活虽然粗糙,狄青顾念我是女子,不知从何处给我弄了床丝被。这样的被子在家中要多少有多少,在军中却一床难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