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瀚文沉默了几秒,眼底情绪翻涌,却最终别开了视线。
“依依刚没了父亲,现在她只有我能依靠。”
“苏凝,你是苏家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何必跟个孤儿计较?”
这句话,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刺穿苏凝最后那点可笑的期待。
她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得令人心寒:“懂了。”
说完侧身就要走。
“站住!”秦瀚文伸手拦住她,“依依说了,只要你肯去地下室反省三天,她就不追究。三天后,我们……”
“不去。”苏凝干脆打断,眼神冷得像冰,“要告,我奉陪。”
“别逼我。”秦瀚文脸色沉下来。
“是你先逼我的。”苏凝抬眼,目光如刀,“让开。”
秦瀚文没动,朝身后使了个眼色。
两名保镖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扣住苏凝手臂。
苏凝没挣扎,只冷冷盯着秦瀚文:“非法拘禁,是刑事犯罪。”
“只是让你冷静几天。”秦瀚文避开她的视线,声音有些发虚,“三天后,我来接你。”
被反剪双手拖出别墅时,苏凝最后回望了一眼。
那个曾发誓要为她挡下所有风雨的男人,此刻站在玄关阴影里,身影模糊扭曲,像个陌生人。
她没有哭喊哀求,只用平静到冷酷的语调说道:
“秦瀚文,你会后悔的。”
声音太轻,被夜风吹散,秦瀚文没有听清。
他只是看着苏凝被塞进车里,心头掠过一丝慌乱,但下一秒,宋依依发来的哭诉短信就把所有疑虑冲散了。
车上,苏凝很安静,但大脑却在高速运转。
手机被收走,但手表还在。
那是苏老爷子送她的成年礼,内置独立GPS和最高权限紧急呼救系统。只要她不摘,苏家一定能找到她。
前提是,她能活过这三天。
大约四十分钟后,车停在城郊一处废弃仓库前。
保镖将她押下车,带入一条阴森的地下通道。
地下室里,惨白灯光滋滋作响,几个纹着花臂、肌肉虬结的男人正在打牌。见人进来,纷纷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
“新来的?”花臂男吹了声口哨,踱步过来。
保镖把苏凝往前一推:“秦总交代,好好‘照顾’三天。”
花臂男咧嘴笑,露出满口黄牙:“明白。”
苏凝站稳后,不动声色扫视四周。
地下室很大,被铁栏分割成数个囚笼,空气里弥漫着霉味和隐约的血腥气。墙上挂着刑具,有些上面暗红色的污渍早已干涸发黑。
她转身,目光如炬:“我要见秦瀚文。”
“秦总没空。”保镖面无表情地拒绝,“苏小姐,识时务些。”
话音落,两人转身离开。厚重铁门“哐当”一声巨响,隔绝了外界。
花臂男走到苏凝面前,从头到脚地打量她:“长得挺带劲,可惜长了张惹祸的嘴。”
苏凝后背紧贴冰冷的墙壁:“秦瀚文只说关我三天,可没授权你们动私刑。”
“哟,还挺懂法?”花臂男怪笑一声,“可惜啊,秦总说的是‘特殊照顾’。”
他话音未落,旁边一个男人眼中凶光大盛,猛地揪住苏凝头发,狠狠将她掼倒在地!
“唔!”
头皮撕裂般剧痛,苏凝闷哼一声,眼前金星乱冒。
没等她起身,拳脚已如暴风骤雨落下。
她没有尖叫求饶,只是像一只濒死的虾米,死死蜷缩起身体,护住头部和要害。
剧痛从四肢百骸传来,口腔里弥漫开铁锈味,她死死咬住牙关,硬是将所有痛呼咽了回去。
殴打持续了近半小时。
当那些人终于停手时,苏凝早已瘫在地上,浑身湿透,意识在剧痛边缘飘摇。
有人用脚尖踢了踢她,花臂男得意洋洋的声音响起:“这才第一天,慢慢熬吧,我们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脚步声渐远,铁门再次落锁。
地下室里,只剩惨白灯光下飞舞的尘埃,和老鼠窸窣爬过的声音。
苏凝缓缓松开护着头的手臂,大口喘息。嘴角破裂,温热的液体滑落,肋骨伤势让每次呼吸都钻心地疼。
但她一滴眼泪都没有。
她只是静静躺在地上,仰望着天花板上因电压不稳而不停闪烁的灯泡,大脑清醒得可怕。
第一,秦瀚文不会轻易放她出去。
第二,这些人下手虽狠,但目的不是弄死她。毕竟,她要是真死了,也就断了财路。
第三,她必须活下去,等苏家找到她。
秦瀚文以为,三天的囚禁会让她崩溃、认错、屈服。
他大错特错。
这三天,只会让她彻底斩断最后一丝幻想。
等从这里出去的那一刻——
她的反击,将不会有半分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