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褚承宿在了秋霜殿。

这是我第一次侍寝。

褚承在我身上挥汗如水，我皱紧眉头，强忍着身下极度的撕裂感，手指死死的拽紧了身下床单，我强迫自己去迎合他，奉承他。

他累了。

趴在我身边沉沉睡去。

我几次摸索着向上，我想用发间的那一根玉簪划破他的胸腔，我想看看褚承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

手指婉婉向上之时。

他倏尔握住了我的右手。

俊朗面容之上的眉头轻轻蹙起。

“锦书，不要闹，乖……”

我顿住手，将玉簪收回，褚承还没有体会过我当初的锥心之痛，他还不知道被最亲的人背叛是什么滋味，他不能就这样死了。

（8）

在深宫里。

可以说，我是最了解褚承的人。

我与他曾待过六载，对他的生活习性极为清楚，也了解他的秉性。

所以我知道如何接近他才是上上策。

我从不争宠，褚承愿意来我宫里便来，不愿来我也从不会主动去找他。

舒茗不一样。

她怀揣着少女情怀，总是喜欢缠着褚承，她是个好女孩，只是没有遇到个真正愿意心疼她的男人。

我细心的栽培着自己的花园。

在秋霜宫，我之与我的贴身丫头小小说的话较多一些。

我每每总是让她在落幕之后，午夜之前在门檐右上角点上一盏昏暗的灯，刮风下雨，从不间断。

褚承后宫里的美人很多，可奇怪的是，他膝下却没有一个子嗣。

舒茗是褚承最疼爱的宠妃，可就算如此，舒茗也会每每和我抱怨，每次房事过后，褚承总是会让太医院给她送来一碗熬的乌漆嘛黑的汤药，舒茗后来拿着药渣请人带出宫之后去找大夫看了，说那是避子汤。

“姐姐，或许没有孩子，也是一件幸事。”

我安慰舒茗。

“小芜，你还小，你不懂的，你要是喜欢一个人，就会想要和他有自己的孩子，我已经准备好了，他不会怪我的，他那么疼我，是不是？”

“姐姐，听我一句劝，陛下……没有你想象的那般好。”

我劝不住舒茗。

一意孤行的女子，也是听不进去任何劝告的。

现在的舒茗，一如当初的我。

她不懂，没有孩子，就没有那么多的牵挂，牵挂生出憎恨之时，它会将一个女人折磨得体无完肤。

（9）

舒茗还是有了身孕。

太医查出她有身孕的时候，已然有三月了，她极为开心。

三月。

胎相也基本坐稳了。

这可是后宫中嫔妃第一次有孕，所有人都以为褚承应该会很高兴。

可君王之脾性，是任何人都揣摩不透的。

在舒茗兴高采烈的等待着这个小生命降生的时候，褚承让人将她带到了净身房……就是公公们净身的地方。

那晚。

惨叫声不断。

书嫔产下了一个不足五月的死胎。

事后。

褚承为了安抚舒茗，晋了她的位份，她成了后宫中的四妃之首。

我后来见过舒茗好几次，她不再像以前一样拉着我说东说西，更多时候，她端庄有礼，看着远处山水，饮茶一笑，似在嘲弄自己那可笑的人生。

“小芜，你说爱一个人，是可以装出来的吗？”

她说完。

敛眸低笑。

“不对，他就从未爱过我。”

她看着我，那样无助，那样可怜，我在她身上，看到了十年前身穿嫁衣站在城墙上的自己。

所以我握紧了她的手。

“姐姐。”

“小芜，帮我。”

“好。”

夕阳西下。

落日余晖。

我们的身影被拉得极长，似依偎，似搀扶，似在绝境中要扶持着对方走出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