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生不出儿子,公婆强迫我穿上大红嫁衣,塞进干涸的井内。
每天向井内投下蛇,青蛙,蜈蚣。
随着我的叫声越来越小,井内红光四起时,我被他们养成了井仙。
老公再娶向我许愿,让我保佑他生一个儿子。
1
我是封村的井仙。
住在村子中间的一口枯井内。
村民自发在井上方建立了一座庙,牌子上由德高望重的老人亲手书写了两个字,「井仙。」
我的庙门口还有村里两个青壮年男子专门把守,以防有人私自来求我,那样他们就收不到钱了。
因为经过近一年的实践,井仙很灵,灵到求什么得什么,除了求子,其它得到的时间从来不超过半年。
灵到村里人只知道我叫井仙,忘记了我原来的名字——邱云霞。
一年前,二十四岁的我因为生不出儿子,被公婆和老公封思录常常殴打辱骂。
因为我,他们还迁怒于不满两个女儿,一个是四岁的召召,一个两岁的来来。
名字是老公所取,召来弟弟,来弟弟。
赤-裸-得丝毫不加掩饰。
但没用,我的肚皮依旧没有动静。
召召和来来被打得遍体鳞伤时,我愧疚得抱着她们俩痛哭。
我没办法阻止,无法保护他们无法自保,也没娘家人可以出头。
从我出生后,母亲就被奶奶和父亲打得体无完肤,变得疯疯癫癫,三岁那年,她被扔到山上喂狼——这是村里大多生不出儿子的女人的宿命,没人同情,没人阻止。
我对母亲唯一的印象就是她下巴上大大的红痣。
父亲整日嗜酒,七岁那年,他喝多一头扎进村头的池塘再没醒来。
十九岁,我嫁给了封司录,没彩礼没嫁妆,他用一辆自行车把我接到了封家,让我多生儿子。
而随着召召来来的降生,他们一家在我身上看到了绝望,恨不得把我打死扔掉重娶。
用他们的话说,不能生儿子,活着浪费粮食。
我的好姐妹李娥就因此被打得奄奄一息扔到了山上。
正当封思录要执行他的计划把我喂狼时,村里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蒙面女道士,给他开了一个方子:
在七月十五晚上十二点,让我穿上大红嫁衣,戴上大红凤冠,涂上红唇,红甲,放进枯井内,每日以毒蛇,青蛙,蜈蚣投入井底,七七四十九天后,一求百应。
不过,封思录问到报酬时,女道士表示不要钱,具体要什么依然没说,只说等他封司录的儿子快要出生时再来取。
封思录和公婆问也没问,直接应下。
他们对女道士的法子如获珍宝,拿着记下的纸条一一采购回来。
不由分说把我打扮成古时新娘的模样,不顾两个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趁着夜色,三人为我灌了一副药把嗓子致哑,抬着我塞入枯井内,我的口袋里有一张离婚证。这是道士交待的,必须放我身上。
同时,快速迎娶新人。对外却宣称我离世了——可那只是应付警官而已,村里人大多都知道什么情况,只是心照不宣。
小时候,听村里的老人说,枯井深不见底,从没人知道有多深。
我只记是封思录把我扔进井内后,下坠了好入才到底。
本以为自己会摔死,却没想到我安然无恙。
但下一秒,我怕了。
毒蛇,青蛙,蜈蚣,蝎子等毒物自上而下,像雨点般落下来,砸在我身上。
受了惊的毒物转身对着我疯咬,我无处可逃,在一人宽的井底痛得打滚,几欲吼破喉咙,凄厉沙哑的惨叫从井内传出进口,吸引了一群又一群看热闹的人。
但没一个人伸出援手,且在他们眼中,早已习以为常。
甚至,相较因生不出儿子被扔到山上喂狼,打死或者打残等说,他们认为我的处罚很轻,只是扔到了井底而已。
逐渐地,我的呼救声越来越小,眼前开始出现幻觉,观音菩萨,圣诞老人,女娲,盘古等等,但凡能想到的神灵我都在心底求了个遍。
但我还在井底,接受着毒物一轮又一轮的攻击。
怪异的是,我没死,身上的伤口也一天天变好,我身上的红衣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发出微弱的光。
那些毒物也像变了似的,尽管每天晚上依然被投进井下,可它们不再攻击我。
像是宠物一样乖乖地在我身旁。
我感觉不到渴,也感觉不到饿,不吃不喝,身体却开始好转,周身轻盈,衣服上的红光越来越亮。
第四十九天,整个井内红彤彤一片,宛如太阳一般,照得井壁上的灰砖缝隙都清清楚楚。
光芒自井口窜出,映红了半边天,吸引了全村老少前来围观。
封思录趴在井口看向我,激动得连声大叫,「成功了,成功了,井仙养成了!」
为了试探我能不能满愿,他拉着邻居毛二来到井口,向我提出了一个多年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