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身体前倾的刹那,一道黑影闪过。
下一秒,我的右臂就被铁钳般的力道牢牢锁住。
「黎队!你没事吧?」
高钰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我抬眼就看见她那张写满担忧的脸,以及……她扣在我肘关节上的「液压钳」似的手指。
我疼得倒抽冷气:「小高,你再不松手……就得送我进骨科了……」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触电般缩回手,脸涨得比尸检报告上的红章还鲜艳,「我、我就是太急了!其实我一般不会用这么大力的!真的!上次这么用力,还是过肩摔 200 斤的陪练……」
我点点头,表示了解。
我自然记得她的个人信息表:……院校格斗冠军……曾徒手掰直防暴钢叉……
我忍着痛,尽量让神情显得轻松:
「没事。先回队里吧,把信息整合一下。」
远处教堂的钟声敲响了十二下,惊起一群乌鸦。
它们黑色的身影掠过护城河上空,如同一个个未解的谜团。
疗养院的哼唱
收到我的指示,队员们陆续撤出警戒线,脚步声在湿冷的晨雾里显得格外沉闷。
只有一个人没动。
郭宇,队里的老刑侦。
他斜倚在桥头剥落的石柱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眼神像蒙了层雾,看不真切。
「郭哥,走了。」有人喊他。
他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皮,瞥了我背影一眼,拉长了调子:「知道了。」
那声音,像生锈的门轴在扭。
护城河上方的阴云似乎弥漫到了支队办公室里。
我站在白板前。
左边,是吴俊伯那张泡得发白、额刻「徇私」的死相照片。
右边,是那张泛黄、边缘焦黑的曙光小学毕业照。
二十几张稚嫩天真的笑脸,衬着吴俊伯空洞死寂的眼窝,反差得让人心头发毛。
几条线索像毒蛇般在白板上延伸:「水泥跪姿」、「亡命牌」、「72 小时」、「曙光小学 1998 届五 1 班」。
我开口,声音不高,压过所有嘈杂:「重点排查方向。」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了一下。
「第一,深挖吴俊伯退休前经手的所有案子,尤其是跟曙光小学、或者那所学校相关人员有关的。时间点,锁定 1998 年前后。」
「第二,那张毕业照上的人,学生、家长、老师,一个不漏,给我挖出他们现在在哪,干什么。」
「第三,搞清楚凶手用了什么邪门手段,让尸体泡了三天腐败还不明显?还有,『72 小时』,为什么是这个数?」
「第四,『徇私』这两个字,到底指的是哪桩事?」
「第五,照片哪来的?烧焦的边角又是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