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当晚,青梅竹马的夫君无端失踪。
三年后再相见,他已黄袍加身,成为一国之君。
裴闻堰抚摸我的脸,轻声道:「卿卿,除了后位……朕什么都给你。」
「民女宋卿卿,想与圣上和离。」
01
十六岁的上元节,是我最风光的一日。
我一席红衣嫁给心心念念的裴闻堰。
素净的小脸虽无脂粉妆点,依旧透着红扑扑的喜色。
夫妻对拜时,裴闻堰偷偷在我脸颊上亲了一口。
他轻声道:「卿卿,旁人结婚都有首饰妆点……你嫁我,终是委屈了。」
我笑笑,揶揄他道:「方才还夸我人比花娇,不施粉黛也好看,这一会就腻了?」
「看一辈子都不腻,礼成后,我要摘一朵最美的荷花,簪卿卿头上。」
此刻的裴闻堰一无所有,他跟着母亲逃荒到望行村。
我爹爹是村长,瞧孤儿寡母可怜,便收留他们。
没几年,裴姨郁结难消,早早撒手人寰。
裴闻堰便与我相伴长大。
他生的肤白貌美、美若天仙,是望行村最美的人儿,十里八乡的女子都想嫁他。
可裴闻堰只喜欢我一人。
今夜,爹爹很欢喜,几杯浊酒下肚,愈加口无遮拦起来。
「要我说,嫁人要嫁知根知底的!你瞧东头的村花,嫁给外乡的孙秀才,结果孙秀才一中状元,休妻娶了大户人家的女儿!若是我们家阿堰,天大的富贵也不会抛下卿卿。」
村民们连连称是,我拿着自制的芝麻酥塞进爹爹嘴里。
孙秀才是裴闻堰的尊师,二人师徒情谊深厚,若他听到这些胡话定会伤心。
我突然意识到,裴闻堰为我摘荷花,久久未归。
我捧着热乎的芝麻酥,一蹦一跳来湖边寻人。
湖面平静,根本没有一个人。
以往他也爱逗弄我,看我着急寻他的样子。
我举着芝麻酥,娇笑道:「闻堰,你再不出来,我把你最爱的芝麻酥投去喂鱼!」
湖面依旧平静,毫无波澜。
「别闹了,天色一暗,咱们该放同心灯了。」
望行村有个规矩,成婚那夜,新婚二人要共同放一盏同心灯。
灯上写满我们相许的誓言:一生一世一双人,朝朝暮暮不分离。
夜色已深,我有些着急起来,四处喊着裴闻堰的名字。
最后,视线停留在湖面上。
还未走近,湖上飘着一席红衣,正是裴闻堰的喜服。
我身子一僵,直直向后倒去。
我最风光的新婚夜,成了旁人口中的笑话。
新婚丈夫无端失踪,一开始村里人还会帮着寻找。
后来,人们开始议论纷纷。
说村长女儿嚣张跋扈,大晚上让夫君下水采花,结果把夫君淹死。
也难怪,裴闻堰平日里温柔和煦,人人赞他脾气好、模样好、学识好。
若为一朵荷花而死,该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