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千柠的名字在上面执着地亮了又灭，灭了又亮。
我冷眼看着，直到它最终因为电量耗尽而彻底黑屏。
世界清静了。
我按下内部通话键：“周谨，准备一部新手机，号码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是，少爷。”
不出五分钟，一部全新的、没有任何无关人等打扰的手机送到了我手上。
旧手机连同里面那个属于“外卖员裴洛牧”的号码，像清理垃圾一样被周谨收走。
那个身份，那段可笑的过去，***脆利落地斩断。
我翻开周谨送来的，关于吴氏和乔家合作的详细资料。
越看，眼神越冷。
吴氏近两年扩张迅猛，但根基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稳固，几个大型项目资金链绷得很紧。
而乔家，看似风光，实则内里早已被乔千柠那几个不成器的叔伯掏空了大半，急需外部输血。
这两家的“强强联合”，说白了，就是抱团取暖，各取所需。
而他们选中的，第一个要啃下的硬骨头，资料上清晰显示，正是裴氏集团旗下某个正在转型期的子公司。
他们打算利用恶意竞争和舆论打压，低价吞并，以此缓解自身压力。
计划书做得挺美，连如何利用“裴氏太子爷长期缺席，内部管理可能出现松动”作为攻击点都考虑到了。
我合上文件夹，指尖在冰冷的封面上敲了敲。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竟然也成了别人计划里的一环。真是……荣幸之至。
“周谨，”我再次接通内线，“通知下去，下午两点，我要见子公司‘星曜科技’的全体管理层。”
“是。”
下午两点，我准时踏入星曜科技的会议室。
相比于总部顶楼的庄重肃穆，这里的氛围明显更紧张，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
在座的经理、总监们看着我这个空降的、年仅二十六岁的“太子爷”，眼神里充满了怀疑、不安，还有几分隐藏得很好的轻视。
星曜科技的总经理，一个姓王的中年男人，顶着地中海发型，试图用冗长的、充满专业术语的汇报来彰显他的能力和或许还有我的无知。
我耐着性子听了十分钟，在他第三次试图用“市场大环境”、“竞争对手恶意压价”来解释业绩下滑时，抬手打断了他。
“王总，”我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以你的结论是，吴氏和乔家的联合围剿，我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坐以待毙，或者干脆把公司打包卖给他们？”
王总脸上肥肉一抖，挤出笑容：“裴总，您刚来可能不太了解情况，吴氏这次来势汹汹，价格压得极低，而且他们似乎掌握了我们的一些……嗯，内部情况，我们很被动啊……”
“内部情况？”我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地盯着他，“你指的是，你上个月在澳门输掉的那八百万，还是你小舅子负责的采购项目里，那百分之十五的‘管理费’？”
王总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额头渗出，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整个会议室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个能洞悉一切的怪物。
这些污糟事，周谨送来的资料里写得清清楚楚。父亲虽然不管具体事务，但裴家的信息网，从来不是摆设。
“从这一刻起，你被开除了。”
我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财务部会配合审计部门，彻底清查你在职期间的所有账目。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后果。”
王总腿一软，几乎瘫倒在椅子上，被两名早已候在门口的安保人员“请”了出去。
我目光扫过剩下那些噤若寒蝉的脸：“还有谁觉得，我们应该对吴氏和乔家举手投降？”
无人敢应声。
“星曜科技不会卖，更不会低价卖。”
我站起身，走到会议室前端，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前倾，形成一个极具压迫感的姿态，“从现在起，停止所有无谓的防守。他们不是喜欢压价吗？通知下去，裴氏旗下所有与吴氏、乔家存在竞争关系的产品线，全线降价百分之十五。”
下面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百分之十五！
这几乎是赔本赚吆喝！
“裴总，这……这会严重损害我们的利润，甚至造成巨额亏损……”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副总忍不住开口。
“亏损？”我看向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裴氏亏得起。但我要看看，资金链紧张的吴氏和等着输血的乔家，跟不跟得起。”
我直起身，声音传遍整个会议室：“我要的不是一时得失，是要他们彻底出局。明白吗？”
众人神色一凛，齐声应道：“明白！”
会议结束，众人带着或振奋或惶恐的心情鱼贯而出。
我走在最后，周谨跟在我身侧，低声汇报：“少爷，已经按您的吩咐，将降价消息放出去了。另外，吴氏那边似乎有些骚动，吴眠的父亲亲自打了几个电话探听虚实。”
“让他猜。”我漠然道，“乔家那边呢？”
“乔正宏暂时没有动静，不过……乔小姐似乎联系不上您，把电话打到了老宅那边，被林伯挡了回去。”
我脚步未停，嘴角却扯出一丝极淡的讥诮。她终于开始着急了？找不到她那条“呼之即来”的狗，不适应了？
就在这时，我的新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挑了挑眉，示意周谨稍等，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乔千柠极力压抑着怒气，却依旧带着一丝习惯性娇嗔的声音，只是这次，那娇嗔里透着一股兴师问罪的意味：
“裴洛牧！你什么意思？玩消失？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一整天！你现在在哪儿？立刻、马上给我滚过来解释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