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榆一死，北凉军隔日便大举进攻巽州城。

完颜烈分别调了四路兵马对东西南北四城进行围攻。

四面兵马，每一面都黑压压一片，旌旗招展。

他们拿着墙梯，准备撞击城门。

而等候他们的却是箭雨密布，来一拨，射一拨。

没过多久，地上到处是中箭倒地而哀嚎不止的北凉兵。

完颜烈愤怒大吼：「巽州城怎么会有箭！？」

「不过是老弱妇孺在苦苦挣扎，巽州城今日必然攻破！」

从我进城那日起，就发现巽州缺箭，不利于守城。

便下令劈门制箭，熔钱铸镞，发动城内百姓连夜赶制箭矢。

还将叶虎带来的箭矢如数收下。

巽州缺箭矢，但军民齐心，奇迹未必不会出现。

老弱妇孺皆有一份力，凝聚在一起的力量依旧不容小觑。

待城墙下满地都是箭，弓弩手才迅速撤离。

我骑马站在城门前，高举长枪，大声呼喊：「巽州将士随我一同将北凉军赶出去！」

寒风贴面而过，我眼中冷意层层堆叠，目光尖刻地探向前方。

完颜烈见城门打开，挥起手中的大刀：

「巽州城内的粮草都已烧光！他们不过是强弩之末，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北凉的勇士！！」

剑刃、枪尖、戟芒交错，激烈的战斗声响彻云霄。

完颜烈如一头骑在马背上的凶兽疯狂超前奔突。

接连砍翻几名朝他迎上的景国士-兵。

但很快他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北凉将士身软脚软，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

昨夜，我不止是去杀向榆，更是去给完颜烈送上大礼。

两种毒烟相互配合，轻而易举就使如狼似虎的北凉军变成软脚虾。

「不好！苏聿白这个小人竟然下毒，撤退！快撤退！」

他一声令下，北凉兵马顿时齐齐撤退。

我迅速策马追上，举起长枪，振臂一投，朝前飞去。

猛地插入完颜烈的的胸膛。

重重将他击落下马，并钉在飞扬的尘土之下。

随后骑马跟上，弯腰伸臂，一把握住枪杆，将枪从他的胸膛里拔出。

「完颜烈已死！北凉军速速投降！」

彻底将完颜烈这一支北凉军收拾干净后。

我卷起马缰绳，调转马头，挂着笑容准备回城。

就看见陆则序站在城墙上，也带着笑容注视着我。

刚到城门口，陆则序就朝我跑来。

我顺势也下马，站定等着他过来。

盯着我布满战痕的甲胄，胸前有几处枪划，背面则被长刀砍透，堪堪挂着。

「阿棠，恭贺你凯旋。」

我能感受到他的情绪，但我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慌张。

「阿序，你应该早就知道，这些年在边塞挂帅出征的人…」

看着他哀求的目光，我还是狠下心说出来：「是我。」

他亲眼目睹我在军中统管军务。

布防、城事、造械、屯粮、绘图……

这绝不可能是深居内宅的人能办得到的。

我看着被阴霾笼罩的他，忍不住问了句：「你在害怕什么？」

陆则序抬起头，露出苍白的面容，似乎是在下定决心。

「阿棠，当年那道圣旨。是我…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跟父皇提起你，只是你表现过于…我忍不住朝他们炫耀了一下。我…」

「阿序，这些都和你无关。」

「那你怎么看？你也觉得女子不可入仕，不可拜将，不可封王？」

他立刻慌了神：「阿棠，我从未有过这种想法。男子如何，女子又如何，能者居之。」

我朝他笑了笑：「那你便不必再记挂此事。你也是无法改变这个世道的一员罢了。」

突然，陆则序伸手将我抱住。

「今后我要为你为世间的女子摇旗呐喊，反了这世道。」

我轻轻推开他：「我们女子自己也能撑起这一片天。」

沉默了一会儿，我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则序，你没必要再继续伪装，」

陆则序收起脸上的神色，冷静开口：「阿棠，你为何这么说？」

他明白我藏在心中的抱负。

却不知道我早就看破了他藏在眼底的野心。

我转过身看着远处，淡淡说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支持你的。」

城外一批骑兵正浩浩荡荡靠近巽州。

战马上，都是身着铁甲的女人，她们英武之气勃然逼人。